八月份,恰是嫁妆铺子最红火的时候,可前一天就定下的木料迟迟没有送来,一想起田家村的那些刁民,何大林就有些坐不住了。
买衣裳送手套,下次帮衬另有八折优惠,夏颜内心的算盘叮当响,匠人穿衣最费,平常衣衫两三个月就要换新,就算让些利,做这笔买卖也是极有赚头的。
“混账!当初说好了山菜野味共有,山木倒是我独家的,这契上另有你按的指模!”何大林气到手在颤栗,一掌控住了腰间的凿刀。
“你们如许和地匪有何辨别!”何大林神采涨得通红,恨不得一把推倒了前头的栅栏。
匠人进门,少说得两个月才气修整齐备,夏颜就开端构思铺子里该卖些甚么了。
夏颜便想着还上二两立契三年,可那屋主说甚么也不肯,不但房钱一文不让,听话里的意义,还极有能够到期收归去,这就让夏颜不得不重新考虑装潢的题目了。
最后总算在玉明街的尾巴上寻着一家,门头虽小,内里却深,本来是个绸布庄子,二楼另有架纺纱机,临窗有个凉竹榻子,其他就空无二物了。
雇了一叶小舟,何大林往腰间别了一把凿刀,夏颜带了些干粮和水,两人便撑篙过河了。
七月中旬,何漾在家喝过告别酒,就要前去省会赶考了。夏颜给他做了一只新书包,元青斜纹布面,搭着尤墩布里子,两布中间偷偷缝了一层防水布,防水涂层极轻软,摸上去虽有些非常但也不易惹人思疑,这一起去风吹日晒的,保不齐书纸会被雨淋,有一层防水布就能派上大用处。
何大林气不打一处来,三两步上前同他们实际:“你们这是何为?”
夏颜在内心把几桩事过了一遍。先找人、找货,再筹议对策,保不济还要筹银子报官,何家有哪些熟悉的人脉能用得上,田家村带头肇事的是哪些人,田单可有缝隙之类的,一桩桩一件件理得清清楚楚。何漾不在家,少了一个顶梁柱,她可不能慌了神,不管如何,保全人身安然是最要紧的事。
这两人也不敢逼得狠了,相互对望一眼。这父女俩虽看起来弱相可都不是好惹的,老子逼急了敢冒死,女儿一张嘴头头是道,气势上一点不输。他们不过是想讹点财帛,犯不着真的动刀动枪,骂了两声倒霉,就要撵人走。
“老头子,是你不刻薄在先,逼得我们如许,”那人目露凶光,牙齿咬得咯吱响,“当初说好了出息共有,你现在倒好,把持了山头,真当我们是软柿子么!”
同去的另有苏家的两个少爷,苏敬文是第二次考乡试了,神采间一派轻松,安抚了自家弟弟又同何漾热络家常,很有种老大哥的气度,苏二少还未脱稚气,说话带着刺儿,瞧起来跟何漾很不对于,连同对着夏颜也有些不客气。
如果能耐久供货就好了,可她也晓得,这类官造的肥肉是轮不到她这个小作坊的。还是要尽快开个铺面,把名头打响了才好。
那人被这一通话砸了下来,旋即就有些怔愣,特别是听到她哥哥另有功名后,内心起首打起了鼓。在村头上,谁家如果出了个秀才,那但是了不得的大事,求隐蔽田税的人能把门槛踩平了。
二楼要改成事情室,也得费一番工夫,纺纱架子和竹榻都送人了,夏颜是用不上这些的。她还想做一扇推拉门,如许本身在空间里时更加保险,可到底不敢一下子投进这很多钱,只好改成帘账了。
墙上的漆剥落了,还得铲了重新刷腻子,地板也脏旧,长了很多霉斑,夏颜筹算撬了重新铺地席,这么一算每年十七两房钱就有些贵了。
夏颜也很清楚目前自家的定位,高端市场是做不了的,这块蛋糕一向是丽裳坊领头切的,剩下的中低端市场,她还是很有合作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