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尼玛是艾滋老魔!”老太太翻开养鬼盅,内里立时传来阵阵婴儿哭泣的声音,只见一个老鼠普通大小的红皮鬼孩儿躺在盅里摆布翻滚,它生着蘑菇般的白发,一双灵瞳亮若金星,没有鼻子和耳朵,嘴巴大得几近覆盖了半个脸部,唇里吐出四根曲折的獠牙,胸前纹了一个大大的鬼字,下半身则是一团肉瘤般絮状的球体,冲着我一个劲傻笑,当真奇特吓人得很!
我咧着嘴偷瞧了一眼用活蚯蚓和人体内的线形蛔虫凉拌起来的所谓的开胃菜,差点就要把早上和昨晚吃到肚里的食品全吐了出来。
“画呢?”
半分钟后,老太太翻开门帘,以先前我能接管的衰老面庞呈现在我的面前,将一副旧得发霉的画卷抛扔到了我的胸前,“这就是无头画像,你翻开它。”
“猖獗婆婆,从速把门翻开,别逼我脱手。”门别传来一缕明朗高亢的男中音。
老太太感喟道,“黄龙道长是髯仙李元化的投胎转世收的关门弟子,道术非常了得,估计修为不会亚于化神中期。三年前我偷偷放出一只用生魂豢养了十几年的小鬼外出寻觅叫魂草,这小鬼是不懂事,竟然在九华山畔生吃了黄龙道长百口长幼一十三口生魂,故而与他结下梁子。今番终究被他找到我这来,也是冥冥中的天意啊。”
八仙桌前齐墙摆放着一座漆金木雕神案,神案上供着的既不是三清道人,也不是佛祖菩萨,而是人头。一座三米高档分四层的鎏金木柜,木柜的四层隔板上顺次摆放着八片哥窑青瓷盘,每片青瓷盘上都供奉着一颗脸孔狰狞残暴可怖的死大家头,四层隔板,一共供奉了三十二颗人头。
拍门声越来越响,“再不开门,贫道我可就施法强行破门了哇!”
“木有。”我摇点头。
我用袖子将画卷大要的蛛网和霉点细心擦拭洁净,然后便迫不及待地将画卷翻开,正如太仓白叟当初跟我描述的,画上画了一个身穿红色道袍的当代羽士,羽士的左手里拿着色彩血红的拂尘,右手里提着一柄弯曲折曲闪着血光的飞剑,老羽士的道袍上东一块西一点地感染了斑斑点点的血渍,从颈部往上看,则是茫茫一片空缺。没错!老羽士没有头颅,这是一副货真价实的无头画像。
我神采痛苦地接过老太太递来的渗着血丝的双瞳,绷紧脸部五官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捏着鼻子张口将双瞳放进嘴中以最轻微的速率和力道悄悄咀嚼起来。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难吃的食品,嘴里感受就像在嚼着被一层又苦又酸的糖衣包裹着的化粪池里发酵多日的过期粪便,这类难以名状的古怪味道和奇特味觉,即便是让甚么都敢往嘴里放的贝尔大侠来尝试,估计也要好好做一番思惟斗争的。
老太太以极快的速率走进右进的房间抱出一个扁扁的被她唤作养鬼盅的瓦罐,哀叹道:“我养的小鬼就在这盅里,三年前它从九华山返回江宁时,不幸被艾滋老魔咬了两口,返来后便一向病恹恹的,至今没有涓滴转机。”
“你养的甚么小鬼?叫魂草又是甚么东东?来人固然强大,我们手里不是有这幅画么?为甚么不能将画里的无头道长呼唤出来跟他一搏?另有你养阿谁小鬼在哪?叫它出来跟你一起上啊!”
“奉告你你也不晓得,九华派黄龙道长你听过没有?”
这些死大家头,有的半睁半闭着瞳孔瞋目瞪视着我;有的歪着嘴巴流着哈喇朝我傻笑;有的伸开双颚用古怪的声频朝我破口痛骂,有的像钟摆普通兀安闲青瓷盘里摇来荡去……我被这三十二颗人头望得浑身毛骨悚然的,转头望向老太太,见她一副淡定自如的神采,心想这回一心为借画而来,就是内心再怕也要装一装逼,不管如何要撑到把无头画像弄到手上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