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火,要如何瞒得住……
腊八的宴席摆在了校场,都是行旅之人,离家在外没甚么讲究,席上喝酒划拳,喧腾一片。
寒冬将逝,在隆冬的洞天大会之前,玄天门还会在四月选一次弟子。
清冽的声音如同魔咒,传入玄晏耳中。他一愣,四下看去,只瞥见来往的人群。
神武营劈面,几百人的缇衣人亦是骚动不安,仿佛没料想到神武营如此顺服。
他怕轰动感受灵敏的清寂,只敢用本身重新修炼的部分修为,火势不会这么大。
他俄然恋慕起失落的老九老十来。
兵士们神采凝重,三五成群地往校场方向走去。去了趟将虎帐帐,内里却空无一人。
那是绝佳的机遇。
白净面皮的孔大人扯扯嘴角,暴露驯良的神采:“都是在司大人部下做事,分甚么相互啊。”
有了修为以后,做事便利很多。他决计纳取水系灵气,使得库房内五行失衡,火系失控。
清寂闻言,转头一巴掌扇畴昔,小童摔在地上,眼眶通红,却不敢哭出声。
还是是蒲兰的烈酒,后劲很足,头昏昏沉沉的。他慢吞吞换了衣裳,走出营帐,却感觉氛围不太对。
从朝晨起,秦石便批示千余人将园地篝火一应备好,又多拨了几十人给伙夫打动手,其他人皆在打扫营帐,清算武备。
药铺伴计们正在往库房浇水,火势固然获得节制,天材地宝怕是救不返来了。清寂焦灼不堪,禁止了想给玄天门发信号的伴计,又恨恨地扇了门徒一耳光,骂道:“废料!”
场内顷刻间静如荒漠,令台上的不速之客动了动。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从金玉药铺偷出的天材地宝正在怀里发热,源源不竭地填入他体内,不接收六合灵气也无甚大碍。再过段时候,等他修为更进一步,就能用上千机剑穗储藏的清气。
究竟何方崇高在暗中帮他?
身上还留着宿醉的疼痛,玄晏揉着胳膊,抓了个眼熟的问道:“去哪?”
西海原入夜入得迟,天气微黑时酉时已过半。篝火熊熊燃起,伴着将士们粗暴的笑声,豪宕且苦楚。
清寂悚然转头,瞥见存放天材地宝的库房冒起阵阵青烟,内里乃至透出腾跃的火光。
马瘦子有些神通的动静不胫而走,次日就没人再跟着他,他也乐得平静。
天上又悠悠地落起小雪,被神武营冲天的热气化作细雨,熏腾成一片雾气。
清寂仍在骂他:“等回了门派,你把这个药下在死丫头的木桶里,闻声没?”
几个参将稍显拘束,在秦石身边低声谈笑。秦石端着酒杯,也觉无趣,刚一昂首,就瞥见了悠远角落里坐着的玄晏。
“玄晏。”
他从云端落下,还会渐渐地,爬到云端之上。
他淡淡地笑了。
“孔大人,缇衣骑甚么时候把手伸到西军了?”
玄晏站在门后嘲笑一声。
“师父,她们不会让我靠近……”
他着了伙夫常穿的灰衣,温馨地占了宴席一角,就连脸上的伤疤也平和起来。像是茫茫黑夜中的独行者,将要消逝在戈壁当中。
他在中庭叫骂不断,小童浑身灰土站在他身边,怯怯地拉他衣袖:“师父……”
秦石这时才迟缓地笑了笑。
孤云渺渺,玄天山巍峨耸峙,若隐若现。
被丹意在玄凛面前下眼药,又在把守金玉药铺时出了不对,能够想见,等候清寂的必是一场好戏。
对方见是马瘦子,只顾点头,朝校场努努嘴,并不说话。他一头雾水,跟着人群往校场走去。
“着火了……”
三个,四个,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