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真述曰:此特引江海之为谕者,盖欲其人君谦柔卑巽之极也。夫谦柔卑巽之极,乃得天下之欢心;得天下之欢心,然后得乐推而不厌;得乐推而不厌,则天然高低无争,夫不争之义,与天同德,美利万物,不言善应,周流六虚,不谋善胜,且天下之人,孰能与不争者争乎哉!必不然!
《江海以是能为百谷王章》第六十六
《善为士者不武章》第六十八
臣真述曰:此章全言成败在人,始终有道。贤人以此不敢妄动,以求速成者也,是以,居安思危,故曰:易持也。天赋不违,故曰:易谋也。忽有奸宄作难,必当乘其危脆之初,破之必易;接其纤细之始,散之无难,故曰:“为之于未有,理之于未乱。”此皆以先见先觉、未萌未兆之前,欲早为之,恐其滋蔓即难图也。又大树生于纤毫,高台起于覆篑,远行发于自迩,此三者,皆明积小乃至大,由近以及其远,若循涯而俟之,则必至之期也;若过分而求之,则欲速之累也。故师旅之事,不成为;为者,必当自败也。兵戈之器,不成执;执者,必当自失也。是以,贤人无所为、无所执,故无以败、无以失明矣。又人间之人皆处置多疑、临途好径,行师守国,多于垂成而自败之。此皆是失其本末、迷于始终者也,故曰:慎终如始,则无败露。是以,贤人欲人之所不欲,故曰:不贵可贵之货。学人之所不学,故曰:复世人之所过。盖欲帮助万物,使自但是成熟之,终亦不敢专擅独见有所云为者也。故曰:以辅万物之自但是不敢为也。
《其安易持章》第六十四
臣真述曰:霸道之君,端拱垂衣而始,故曰:为有为也。偃武不争,故曰:事无事也。含道有神,故曰味有趣也。夫万国之心、兆人之性,冬寒夏雨,另有咨嗟。王者之心,岂限大小,宁论多少,皆当绥之,俾无怨咎,故曰:抱怨以德。夫“天下难事,必作于易”者,言人君如有所慢易,则必有祸难之事生于其间也。天下大事必作于细者,言人君不矜细行,终累大德也。是以,贤人防微乃至于着、积小以成其大,若于已着已大而后为之,则不及已,故曰: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若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该当然矣!又简易之道,则易从也;慢易之失,则难生也。是以,贤人犹难之者,重慎之至,然后能于万事万机竟无所难。故曰:终无难。
臣真述曰:此言古者之善为道之君,不教天下之人,使有智者以其诈所藏也。将以天下之人愚之者,以其直地点也,故曰:“人之难治,以其智多。”又曰:“以智治国,国之贼!”何者?凡众庶之徒,恒性浅劣,智虑未发,狙诈先行,怨讟岂辨于是非逆顺,宁知其抚虐,或蚁聚于州党,或蜂起于国土,一凶首谋,万人随唱,挞伐之举,恒必由之。此亦非谓其用智治国即为国之贼也,言其使众庶之徒多智即尽能为国之贼害也。故欲使天下之人,皆能守其愚直朴实者,乃所觉得国之福禄也。若国君常能知此二者,即自为表率法度,是谓与天同德也。夫其玄德,深矣!远矣!欲令人君则之、象之,天然与万物反其朴实,则天下之人必能至于大顺,故曰:然后乃至大顺。
臣真述曰:治天下国度之人,皆似烹煮小鱼也。当以温馨不挠为本,既以温馨为本,天然不失其道。道既不失,阴阳大和;阴阳大和,则风雨时若;风雨时若,则百灵获安;百灵既安,则妖精之徒不能为变[心在]之事,故曰:“其鬼不神。”且明王在上,兵革不兴,信顺之人,六合福佑。是以,圣神协应,大德交归焉,不亦宜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