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不畏威章》第七十二

臣真述曰:穷兵黩武,峻制酷刑,则人必无聊也。人既无聊,则不得畏其死,明矣。既不畏死,如何更以罪罪之,民免而无耻,其在兹乎!若人君以品德化之,则人必怀生而畏死!天然有耻且格,既有耻且格,而复有凶暴之徒忽为奇者,即吾得执而杀之,此谓用兵之徒作奇巧诈伪而乱人惑众者也,则吾得执持而诛杀之。然以其是天之所恶,犹不得自专,故曰:孰敢。常有司杀者,司杀者谓天网也。且王者万方有罪,当自责躬以俟天神自行诛殛也!岂可寄情迁怒、滥罚无辜,故曰:“代大匠斫,罕见不伤其手者矣。”

臣真述曰:此章言人君若勇敢而为英勇者,必好兵强于天下,而残杀其人也;若勇敢而不为英勇者,必务道行域中,而全活其人也。故曰:此二者无益有害。夫天之所恶者,好杀之人也,贤人知之久矣!今又言“犹难之”者,盖重戒之极也。夫贤人则天行道,有为而立事,不言而设教,在天下岂有争之者乎!既无所争,则何从而不堪,故曰:“不争而善胜。”夫天从人欲,疾于影响,非善应欤!寒则夏至,热则冬至,非自来欤!品物流形,各君子命,非善谋欤!恢恢之网,人君象法也,宥过无大,非疏而何!刑故无小非,不失而何?又《书》曰:“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成逭。”亦同此义也。

《信言不美章》第八十一

《天下荏弱章》第七十八

《天之道章》第七十七

《和大怨章》第七十九

臣真述曰:天下之短长,莫大于用兵。是以道君殷勤奋恻于此,前章已极言用兵重敌之义矣,犹恐后之人不能晓达,于此章又特云:“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又曰:“言有宗,事有君。”宗者,底子之谓;君者,主守之谓。此谓吾之云言皆有宗本,吾之叙事皆有主守,而人但不能知不能行尔!故叹曰:“知我者希,则我者贵。”则,法也;贵,亦犹希也。今既不能见知于我,又不能法例于我,便是品德不可。品德不可,是以贤人见暗于外、藏明于内处,而不出之义也。故曰:“被褐怀玉”。

《小国寡民章》第八十

臣真述曰:夫有知其所知,而不言其所知,此人之上也。盖有不知其所知,而强言其所知者,是人之病也。故知此妄知为病,则不病也。至于用兵之机,尤在于此。唯圣与贤乃能知之也。

臣真述曰:此章言人君役繁赋厚、税重入多,由此凶饥,该当然矣!又言有为者,是人君好为兵革之事。夫一家有兵,以及一乡;一乡有兵,以及一国;一国有兵,以及天下;天下有兵,乱靡有定,因而耕夫释耒而执兵戈,工女投机而休织纴,齐人编户大半从戎,后辈父兄、邻里宗党同为锋侠,共作奸回,虽善诱恂恂,孰云孔易!故曰:难治。夫人之轻死者,为君上营之过厚,使下之人无聊,是以轻死,故叹曰:“夫唯无以生为者,是贤于贵生。”贤,犹善也。此谓好积财以贵其生者也,非保道以养其生者也。

臣真述曰:此一章所引张弓之喻者,正在于损益之道尔。言侯王若能知此损益短长之要,则天下将自均平矣!《易》曰:“何故聚人?曰财理。”财正辞禁报酬非曰义,且成财者,耕织之人也;破财者,军旅之人也。夫成者寡,而破者众。此其以是长损不敷,而奉不足也。若使化兵为农,损上益下,则天然无偏无党、平施大同,故曰:“孰能以不足奉天下,唯有道者。”此言理财正辞以佐佑人之义也。又贤人虽能窜改两仪,而不恃其力;虽能天生万物,不处其功。盖欲阴德潜行,不言所利,故曰:“不欲见贤。”见贤,谓扬己伐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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