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岳阳稍稍抬动手臂,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武岳阳担忧产生不测,转过身去。
从船头走过来几个袍哥,此中一个穿戴蓑衣的梢公样的袍哥道:“冯三娃嘛,你来弄啥子?”
徐凤春微微侧头,从舷窗向内里张望。
“二爷爷说过它是道家的法器,唤作天蓬尺。仿佛还说过它是甚么希贵名木制成,夸它极其贵重。二爷爷临走时仓促将其送给我,我没来得及问他。这根灰突突的木头,能有甚么文章?”武岳阳取出盒子炮来,一边问一边擦拭着枪管。
“有人来了!”麻耗子顺船尾望着下流方向。
“哼,想必他不晓得。”徐凤春将天蓬尺掉转过来,给武岳阳看天蓬尺底部横面,“瞧清楚了,‘政和二年’,这是宋徽宗时候的物件,相传曾是道君天子赵佶爱好之物,整日顺手把玩,传闻逛窑子也不离手。厥后金人南侵,产生了靖康之变,徽、钦二宗被金兵掳走,这根天蓬尺落空消息,数百年间销声匿迹。直到明末清初,满人入关,天下大乱,这根方木不知如何又突现江湖,传播到张献忠的手里,也深受他爱好,更被他配了金丝锦囊随身照顾。你从张献忠宝藏中获得此物,想必假不了,应当就是当年那根天蓬尺。”
“徐舵爷!东西找来了。”郭子上身微躬道。
“还剩最后一个疑问了。”武岳阳抽出后背的天蓬尺,“咣当”一声,很随便地扔在面前地上,“这根木头就是从张献忠宝藏中取出的,你倒说说,它是甚么宝贝?”
说话间一艘划子逆流破浪追来,很快追到近前,靠到大船一侧。
“她修炼妖术,走火入魔,这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才是真正的她。雍容美少妇,不过是她用来埋没实在身份的假面孔,就如‘俞青红’普通,是她造出来的一个见不得光的人物。”徐凤春道。
徐凤春先翻开条形包裹,从内里取出银光闪闪的三根东洋钢锯,“崽子们手脚倒挺敏捷!”说完又翻开另一个圆鼓鼓的包裹,暴露乌黑锃亮的一个铁质木鱼来。徐凤春解开包裹前已经晓得内里会是此物,但是亲眼看到,心中还是按捺不住荡漾,他双手颤抖,抱亲生骨肉似的捧起木鱼,一手不住悄悄抚摩,眼中出现一层雾气,喃喃道:“老伴计……咱又见面啦……”
“你及时收力便可,快些,风火轮等不及了。”魏芝祥满不在乎地催促道。
魏芝祥平摊开手掌,在天蓬尺上抚过,翻转过来,看了看两端截面,又将天蓬尺靠近鼻孔闻了闻。徐凤春则将天蓬尺掂了掂,冲魏芝祥点点头。
骚猴儿正扒着船舱门,全神灌输地从门缝向内里窥测,姚青的声音偶然中被他过滤掉。姚青看他做贼般偷听别人说话,畏畏缩缩地平白丢了露台山的脸面。她当即从船面上抄起一支鱼叉,甩臂向骚猴儿掷去。鱼叉贴着骚猴儿脸颊,“噌”地刺中舱门,木柄高低咯郎郎一阵颤抖。
“出去吧。”内里传出徐凤春的声音。
“我也只是传闻。”徐凤春抄起天蓬尺,看一眼武岳阳,作势要用天蓬尺去敲铁链。
徐凤春一手握着天蓬尺,试着向另只手的手掌心拍了几下,踌躇道:“这根木头遇刚则刚,遇柔则柔。可裂土开石,击铁碎玉,若击打在人身上,怕是脏腑受损、骨骼迸裂,发肤反而无损。”
徐凤春咬咬牙,手腕上使了三分力量,将天蓬尺向铁链砸去。
“这根木头……你二爷爷如何说?”徐凤春扣指轻弹,天蓬尺收回“铮铮”的长音。
“哎呀妈呀……”骚猴儿赞叹出声,姚青从速捂住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