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春重新到脚，又从脚到头打量曹正芳几遍，“明天是个好日子，不宜打打杀杀，都散了吧。”
等徐凤春收了手，世人这才瞧清楚，治安队十多个长警脚前的船面上都贴脚尖钉着一截尖木，如果偏移稍许，准会钉在脚面上。曹正芳更觉手腕遭到一股大力撞击，枪管里不知甚么时候多了一截木条。
麻耗子冷静地将一柄匕首递给骚猴儿。
徐凤春斜睨一眼，旁若无人地向郝老6、曹正芳一群人走去。他手上发力，收回咯吱吱的声响，木料被他攥成无数碎块。
“没人脱手就放了她吧。”武岳阳推冷秋禅几下，但她并未复苏。武岳阳起家去江边将水囊灌满水返来，揭开冷秋禅的面纱，要喂她些水喝。
徐凤春搓动手里的木料，想了想，道：“十二年未在江湖上走动，名号说出来怕也无人识得了，不说也罢。我提一小我，范少征，杨森部下第七师师长，此人是否尚在？”
曹正芳调转枪口，对准徐凤春，“治安队缉捕嫌犯，请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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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芝平和武岳阳等人早到了岸边。魏芝祥隔岸喊道：“老四，可受伤了？”
“你们另有多少人，一遭都喊出来吧。”曹正芳看着驶近的划子，对郝老六道。
徐凤春见曹正芳客客气气，也就收了倨傲的态度，笑道：“好说，好说，两今后中午，徐某亲身负荆请罪。”
徐凤春答复道：“没有。船埠上的弟兄，还识得我这张老脸。”
魏芝祥嚯嚯一阵怪笑。
骚猴儿不耐烦道：“那有甚么好说的！依着我，咔嚓一刀送她回姥姥家就得了。”
老夫承诺一声，和几个袍哥为被俘的长警松绑。
曹正芳瞧着徐凤春大大咧咧地走近，瞧他一身打扮，仿佛刚从古墓里爬出来的明朝羽士，头上不伦不类地顶着包子一样的发髻不说，连身上的道袍都是破褴褛烂的，有几处还挂着新奇的血迹，双臂间更锁动手铐铁链，脸孔倒是清癯矍铄，髯毛一拃是非，两眼闪闪发光。曹正芳皱着眉头，将袍哥问的话重问一遍，“你是哪个？”
徐凤春单臂下撑，一个筋斗翻过船舷，顺势从船舷围板上抠下一块木料，稳稳铛铛落到船面上。
武岳阳、姚青几个少年人围在蒙面女子冷秋禅身边，不晓得该不该救她。麻耗子蹲下，从冷秋禅袖筒中取出原属于本身的两把匕首。
铁牛哪管船上遭没遭贼，他看郝老六放走治安队，粗声嚷道：“真放他们走啊？我追上去全把他们撞沉算逑！六哥，你说话嘛！”他见郝老六一言不发，又扭头问老崔，“老崔，咱这是放虎归山！你哑巴了，不劝劝六哥？”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袍哥交头群情，“徐舵爷？莫不是十几年前俄然失落的徐舵爷？”
曹正芳道：“你敢这么称呼他！你熟谙他？”
麻耗子收回匕首。
郝老六狠狠地打了个喷嚏，暗骂一句：“阿谁龟儿子咒我？”他神采乌青，眼看着曹正芳带领治安队扬长而去，郝老六将手中砍刀用力劈在船面上，“老子的匣子枪如何不见啦？船上甚么时候遭贼了？”
“别低头沮丧！主动权在我们手里，一次不可两次，两次不可三次，做猫就要有耐烦，没耐烦如何逮耗子？”曹正芳取出盒子炮来，拔出枪管里的木条，弹落水中。
曹正芳内心格登一下。十多年前，宜宾的保卫团方才改编成差人队，曹正芳也才穿上“甲长”的礼服不久，一次县知事苟富达设席接待袍哥大爷徐凤春，商讨肃除烟帮等事，作为保镳的曹正芳是以与徐凤春有过一面之缘。徐凤春没留意曹正芳，可曹正芳哪能对徐凤春没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