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柳眉倒竖,杏目圆瞪道:“谁是‘棒老二’?‘棒老二’的命就不是命?”
店伴计实在多收了几角药钱,他做贼心虚,左躲右闪。掌柜老夫连连禁止,两人却只如不闻。
武岳阳又去何四叔的货栈,借了纸笔留封报安然的信给家里。何四见他慌镇静张地又四周乱跑又捎信回家,怕他出去肇事,不肯放他走,哪知一转眼的工夫这小子便不见了。
小伴计挠挠头,说声“稍等”。看头痛发热、抓几味草药或拿几张膏药这些小事是难不住他的,可碰上了大事他可不敢私行做主,仓猝去前面喊掌柜的出来。
“老先生,忘了问你,”武岳阳摆布检察一番,低声问道:“有蒙汗药么?”
武岳阳赶紧伸谢,“我先拿药归去,稍后便来送药钱。”他揣了药便夺门而出。
“你指的是那种伤者用来施以手术之用的麻药吧?那种西药只军伍中才有。”掌柜问。
“除了救人,这东西还能蒸白面馒头么?”那女人冷冷道。
老掌柜见店伴计的话说得过了,又见那女人穿戴打扮好似大户人家的令媛,见她起火,忙安慰道:“女人不要愤怒,女人天仙般的人物,如果强盗,这世上怕也没有好人了。这些药还没有拆封售卖,分量都是一样,不会有错的。只是一人最多可买二十包,多一包也不卖。”他将满满一药匣的消炎粉倒出,以油纸封好,又拨弄几下算盘,将药钱细心核算清楚,“一共要三十八块大洋。”
药铺掌柜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两小我都充满了利诱,大眼瞪着小眼。
“这……”药铺掌柜被她一句话噎住,“这,这老夫天然晓得。客人的隐私,店家是不该过问的。可这面前战乱四起,百姓屡有伤亡,这消炎粉大多自西洋流入,从上海一起展转来到蜀地,虽不敢说贵重万分,却已是奇怪物。老夫不希冀以它发财,只求多救一条性命,也是积下莫大的功德。”
俄然“啪”地一声脆响,那女人从后腰处摘下一个钱口袋拍在药柜上,她面似寒霜,“别吵了!另有多少消炎粉全拿出来,钱一分少不了你的!”
店伴计一个激灵惊醒过来,忙道:“有倒是有,甚么伤嘛?需用多少哈?”
掌柜忍不住心头火起,他板着脸道:“休要混闹!我这又不是江湖郎中,哪有甚么蒙汗药!”他俯身从中间药柜里点几味药合在一处,道:“这只要催眠安神的药末,成分以洋金花微风茄子为主,取一匙尖融入酒中,吞服有强效。”掌柜觉得他买此药只为充当手术的麻醉剂利用,倒也并未多想,只求他速速拜别。
“我们之前的阿谁打赌,不算了吧。”白叟道。
女人明眸皓齿,螓首蛾眉,上身穿戴猩红的湖绉滚宽边小口长袖夹袄,下身穿一条暗青的男式长裤,脚蹬骑马长靴,肩披一件茶青刻丝披风,娉婷健旺,飒爽英姿。药铺小伴计和武岳阳两人竟双双看呆了。
老掌柜立时体味到“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的滋味,不等他说话,店伴计上前两步给他帮腔道:“掌柜的是怕这药流入歹人之手,那便助纣为虐喽。眼下我们邛崃县匪贼流寇浩繁,那露台山上便有群棒老二住起。你一次买这很多药,得够医治多少人?掌柜的当然要问清楚些嘛。”
回到小荒山,灰袍白叟正端坐在岩石上闭目养神,他早武岳阳一步返来,换回本身本来的装束,好整以暇地候着武岳阳返来。
武岳阳急冲冲跑进山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张着嘴大口喘气。
女人忽视掉他的第一个题目,直接道:“有多少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