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能往治安队送。”老崔点头道。
武岳阳、姚青、骚猴儿和梢公老孙被郝老六一伙儿袍哥捆登陆来,回到江干的临涛茶馆。武岳阳四人被反剪了手丢进茶馆内埋没的地牢里。
“他跟王八似的咬着我不放,找死!”郝老六甩开老孙的手。
“说话算话!”骚猴儿道。他这么一张嘴,郝老六从速退开,躲瘟神普通逃出地牢去。哗啦啦用链子将牢门重新锁好。
众袍哥晓得郝老六这是要审肉票了,承诺一声,各自出堆栈去。铁牛照理留下来,如铁塔般守在客房门口。
客房内只剩下郝老六和他的狗头智囊娘舅。两人推开圆桌,掀起一侧墙壁上的山川画,暴露前面三尺宽的暗门来。郝老扭动门环,向一侧拉开暗门,顺狭小而昏黑的一条甬道向下进到地牢中去。
骚猴儿也犯了倔,打死也不松口。郝老六怒极,一手薅住骚猴儿头发,另一只手握紧了拳头,照骚猴太阳穴比齐截下,高高举起,叫道:“再不松口,我打死你!”
“老崔,这几把匣子枪,能看出甚么文章么?”郝老六是个浑人,从小好勇斗狠,人送外号“好地痞”。他自幼就一口一个“老崔”称呼娘舅,老崔是个屡试不中的秀才,早些年从未正眼瞧过这个游手好闲的外甥,不想这外甥自从做了袍哥,竟也混得风生水起,几年间从一个跳滩的跑龙套袍哥升到了下四排中的“巡风六爷”。无法郝老六还未到而立之年,尚不敷称呼“六爷”的资格,船埠上的兄弟只好叫他“六哥”。
郝老六擦了把汗,刚喘气两口,听到姚青这么说,又气又怒,提鞭便冲姚青走去。老崔仓猝抱住郝老六,“老六老六……可不敢打死人呦,这几个另有效。你歇着你歇着,我来审他们。”老崔好说歹说劝住郝老六。郝老六瞪姚青和武岳阳一眼,提鞭又要抽梢公老孙,老孙一边连连告饶一边缩着脖子往武岳阳身后钻。郝老六骂道:“妈勒屁,软骨头还敢穿黑袍!”顺手将皮鞭朝老孙丢畴昔,皮鞭砸在老孙肩头,掉落地上。老孙猛一颤抖,连叫“不敢不敢,饶命饶命”。
“往治安队送,没有一点好处,即便他们真是犯结案子的棒老二,功绩也归在治安队朱队长头上。话说返来,若他们真是……”老崔稍作停顿,意有所指道,“若他们真是‘有来头的’,我们擅自扣押他们,难保他们不会抨击。”
姚青看不下去了,“停止!你如何说也算个长辈,这么打一个毫无还手才气的后辈,传出去也不臊了面皮丢你们船埠的人!”
郝老六肝火尤盛,这一脚就要踢烂骚猴儿可爱的嘴脸。骚猴儿没法还手,上身倒还矫捷,脖子一扭,躲过郝老六的大脚,一口咬在他裤腿上。江上风硬,郝老六穿得较为厚重,骚猴儿没咬到肉,咬住了裤腿不放。郝老六抖了抖腿,没有摆脱,他劈手啪啪打了骚猴儿七八个耳刮子,又使足了力量,将骚猴儿甩到空中,但是骚猴儿如王八咬人,死不撒口。郝老六腿上挂了这么一个肉秤砣,一时候竟对之无可何如。
梢公老孙倒是安然无恙,只是浑身湿透,江水顺着裤腿流了满地,他嘴唇发青,牙齿咯咯作响,冷得伸直成一团。
“还能往哪送?”郝老六抓起圆桌上的一壶酒,抬头灌了两口。
“龟儿子!敬酒不吃吃罚酒!”郝老六气恼地翻开牢门,高举起皮鞭问武岳阳道,“你再硬气给老子瞧瞧?”
武岳阳瞋目而视。
地牢较为宽广,呈长方状,中间被胳膊粗的木栅栏隔成两半。武岳阳一行四人被关在木栅栏内里。
出了地牢,两人上木梯,回到茶馆包房。郝老六长长出了一口气,“妈勒屁,费了吃奶的劲儿,屁也没挤出来半个。尽早给这些龟儿子扭到治安队去,免得老子看了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