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团长缓缓坐起,盯着张八斤不说话。
武团长亏损在体型和力量上,始终不能将张八斤紧紧压住,只能仗着矫捷和巧劲绕着张八斤打。而张八斤则依仗力量大直冲直撞,一味靠近了和武团长摔交。武团长被他扑倒几次,长了记性,便成心拉开间隔,对准空档就疯子般地窜上去拳**加。
张八斤没闻声般,持续道:“那日二妈妈病重,我是去县上找你了。可我嘴馋,到了肥鸭坊没能忍住,多喝了几杯,从晌昼寝到天将黑,我不想赶夜路,便没到你先生的府上找你,直接便返来了。”
贾氏得不到帮忙,只是一味喊叫:“别打了……快停手……”
人群中有族人禁止道:“不成!”却为时已晚。
武团长肚子如挨了一铁锤般,他闷哼一声,高高远远飞出去,落在十几步远的假山中间,“砰”地砸起一团灰尘,随后嘴里喷出一口血来。
喜墨娘扣问地看着武团长,武团长从怀中取出一个水囊,从茶杯里分出一半的符水倒出来,塞紧了木塞,放回怀中。喜墨娘笑着抚了抚武团长的后脑勺,然后将剩下的少量符水放回到盛放针头线脑的竹筐里。
但是他一向不晓得,他这一把火,破坏重宝多少、烧毁灵符无数;他这一把火,引得江湖动乱、妖魅丛生。
张八斤一愣,随即不在前冲,他呆立原地,舌顶上腭,凝气待发。武团长见他忽地不再冲撞打击,觉得他身疲力竭,不假思考,直冲畴昔对准张八斤的胸口就是一拳。张八斤涓滴不动,待他拳头近了,猛地养身顺势而倒。武团长收势不住面朝面向张八斤身上压去,张八斤双臂反向以胳膊肘撑地,两腿屈膝到胸前,双脚对准了武团长胸腹猛蹬出去。
天师府后厅的配房的门窗薄弱,怕不能困住人,而贾氏有晚膳后到万法宗坛内正殿西侧的玄坛殿稍坐的风俗,此殿夜不宿人,每逢夏季门窗锁死。这是武团耐久待已久的机会。
没人回话。
喜墨娘怕外孙再去肇事,从速闩上了门。武团长倒没有禁止,他望着虚空,揣摩着夜里去闯活人坑。喜墨娘进屋去,一阵翻箱倒柜,端出一杯水来。
第五日能下地后,武团长便仓猝下山来,但是回到山下小屋,棺材已经不见了。本来族人在他养伤的时候,已经替他筹办了丧事,喜墨娘怕他禁止,便坦白没有奉告他。
“我对你不起。明天来对你说些实话,不说我憋得难受。”张八斤放下参汤,呆呆地站在桌边。他的额头上贴着膏药,脖子上也擦了发黄的药酒,模样憨傻而风趣。
武团长在天师府后厅的空配房里躺了四日,第五日才气下地行走。
族中仙去的族人都要入棺升入仙水岩上的活人坑,此坑为龙虎山禁地,许进不准出,有专人值守。喜墨已经进了活人坑,此事怕是死无对证了。武团长当即瘫坐在地。
族人主动让出一条门路,武团长踢开地上救火的水桶,他抓过一人族人问道:“姥姥呢?”那人摇点头。武团长再抓过另一个问,另一个只顾今后退。
哭了好一会,武团长将符水递还给外祖母,“姥姥,还是你来存放吧,咱等着张元昭返来。”
敕书阁把守瞥她一眼,淡淡道:“这些后生,该吃点苦头。”
武团长暗藏在干枯的水池里,他眼看着贾氏走进玄坛殿,周遭无人,武团长一手拎着一捆早已筹办好的秸秆,哈腰踮脚跑到殿外,将秸秆架在锁死的窗子下。敏捷跑回,再拎过两捆秸秆,如此几趟,已将殿外门窗上面都摆满了秸秆。他又从怀中取出一团浸了油的麻布,绕在一根长杆上,制成简易的火把。以后便背着风蹲在窗下扑灭麻布,轻走几步,顺着风将一排秸秆尽皆扑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