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岳阳以棉絮沾酒洗净了姚青的伤口,现出龙眼大的伤口,血洞四周尽是发白的腐肉。武岳阳晓得若要治好这枪伤,须得尽快将腐肉剔除,但是他又担忧本身把握不好力道,救人不成反害人,攥着尖刀久久下不去手。
三人悄悄坐了一会儿,等着药酒见效。
“不急不急……”梢公老孙连连摆手,他见船斜着向对岸靠去,从速去扶稳船舵。
梢公当即告饶,“这……豪杰饶命,我上有老,下有小……”
“你身上带着杂货铺么?东西倒全。”麻耗子揉揉眼睛,和衣躺下。
“可惜没有麻药,一会她会疼醒过来,你俩帮我按住她。”麻耗子含口酒,喷在刀刃,又以火熏烤刀尖消毒。
姚青短促的呼吸逐步均匀下来,麻耗子以酒洗净了手,开端提刀为姚青剔除腐肉。
姚青看武岳阳出舱去,扭头对骚猴儿道:“他渡水去寻你,你如何也该跟他客气些。”
麻耗子擦一把额头上的汗,干咳两声,道:“天亮后须得登陆去,为她买些内服的清热解毒药。”
船上几个少年固然不甚敦睦,却也能临时相安无事,只是内心都各自打着算盘,不时相互防备着。姚青肩头枪伤未愈,这日夜里到船面上吹风,竟两眼一黑栽倒,几乎跌落河中。
武岳阳摸了摸姚青额头,只感觉似火烧般烫,他吸口冷气,低声道:“糟了,准是伤口发炎,激发了高烧。”
当下顾不得太多,两个少年又扑灭了几盏油灯,将船舱内照得通亮。武岳阳谨慎地剥开了姚青肩头的绷带,暴露她血糊糊的肩头来。
武岳阳一向防备着麻耗子,麻耗子的几把匕首也一向由他保存着。如果以植物来比较,那么在武岳阳看来,麻耗子的气质就像一条盘伏起来的毒蛇,埋没起来毫不惹人重视,偷冷子施毒手一招致命,而这几把被麻耗子当作飞刀的匕首,就比如蛇嘴里的毒牙。
“你抓虱子呢?”骚猴儿瞪眼道。
武岳阳进了船舱便诘责骚猴儿,“谈好的十块银元,你干吗剥削人家一半?”
梢公老孙唤出武岳阳和骚猴儿来。骚猴儿将她扶回船舱,武岳阳挑亮了油灯,微光下,只见姚青嘴唇发白,面如死灰,肩头却排泄血迹。
待得船头靠近,锣鼓停了,忽听劈面一人高叫道:“你穿红来我穿红,大师服色普通同。”
“该扣。”麻耗子少有的插口道。
这时候麻耗子以给姚青疗伤的名义讨要,不管麻耗子是不是借机行事武岳阳都没法回绝。武岳阳看看姚青毫无赤色的脸庞,取出一把匕首递给麻耗子。
骚猴儿挥手扒开尖刀,怒道:“我又不是郎中,你他奶奶的跟我抬竹杠是不是?”
“咳咳……”麻耗子捂着胸口道,“有机遇你练过就晓得了。”
麻耗子见姚青不肯说,也不诘问,抹了抹嘴上的油污,闭目假寐。
武岳阳有些不放心,却又没有别的体例,只好抓过一盏油灯,将灯芯挑高,尽量将伤口照得清楚一些。
“孙徒弟,这一半银元你先揣好,我那兄弟是开打趣,等我跟他讨回那五枚银元来当即还你。”武岳阳一拱手,也进船舱去了。
麻耗子和骚猴儿一齐猜疑地看向武岳阳,骚猴儿道:“你身上带着这玩意儿干啥?”
梢公心有不甘,却又无可何如地将大洋交给骚猴儿。
武岳阳含混着答道:“以洋金花微风茄子为主的中药粉……有麻醉感化。”
“我……我看不清,肩头的筋络太多,我怕割伤她。”武岳阳抹一把额头的汗水。
“好,麻六。”武岳阳感觉“麻耗子”的称呼略显贬义,就挑选了另一其中性的称呼,他又扭头问骚猴儿,“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