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语。
“我们白家给了李伏威这么大的帮忙,哪怕只是为了均衡,也该提示一下那薛保侯了。”
只见赵黑右眼当中,仿佛埋没着的庞大竖瞳,往二人身上一扫,二人浑身一抖,像是被甚么六合外的魔怪盯上,滚滚暗中仿佛能吞噬统统,再不敢多语。
“那黑前辈你呢,”白初九听出了弦外之意。
白六四不觉得然:“我看这就是个偶合罢了,边军如何会和这个痴人城主有干系,并且黑伯您不是派了一阳哥去带人巡江,派了三尺哥暗中调查冒辟江的去处,不会有事的。”
过了好久,一名刻薄的老吏才叹了口气,道:“从速告诉虞道长吧,信赖以道长的神通,此次也必然能保住城主的小命。”
“李摄在城里吗?”城主猎奇问。
“大人,千万放不得粮啊,这些哀鸿就跟蝗虫普通,来多少吃多少,我黑山城固然敷裕,但边郡三征以后,府库里就只剩耗子了,便是我等吏员,现在也都是半饥不饱,勉强领一些栗米度日。”
数量庞大的流民顺着江岸缓缓迁徙着,跟着火辣辣的太阳,衣不蔽体、瘦骨嶙峋、两眼呆直的人群中,不时倒下那么一两个。
比如,二三月份的时候,黑山山顶岩浆喷发,气候并没有从骤冷变成骤热,而是从骤冷变成冰天雪地,一向持续过了夏季。
一炷香后,方才还在城主府开会的官吏们,起码有一半跪在赵黑面前颤颤颤栗,这老货一脸惊奇,就像是看到一只蚂蚁在向大象建议应战。
白六四吓了一跳,他是被赵黑从小带到大的,天然明白,这是对方暴怒的前兆。
“呵,不过是给他们最想要的东西。”
圆圆脸的胖城主摸着下巴,假装一副能听懂的模样,‘唔唔唔’的点头,然后问:“贫民没钱了,我们也没钱了,那我们今后吃谁的,喝谁的?”
白六四一边调戏着李府的丫环,把丫环们的调戏的面色绯红,一边满不在乎的道。
“转世道长,虞道人,就他,阿谁肮脏老道?”
“不过你们得扼守将大哥朱远聪叫返来,”城主两根大拇指委曲的转着,“开会之前,他已经带着人马去了。”
“何止啊,按照我们白府的动静渠道,十多年前,武平军府背后的道门权势,恶道宗门内产生了一件大事,这件大事影响极大,乃至导致了恶道宗四大道长之一,转生道长的灭亡,呵,那但是炼就金丹,气力堪比神祇的道门半仙啊!”
赵黑这时反倒是安静了下来,不咸不淡道:“看来,相较于薛将军,你们更亲厚李总管是么,也是,毕竟有那么一层姻亲干系在,这也是人之常情;何况如果薛将军失势,夫人的了局怕是不会好,对么?”
“虞老鬼是神也好,是仙也罢,这都与我们无关,老夫更体贴的,是那冒辟江为甚么到现在都没动静传来,整小我好似失落了普通;如果动静真传出去也就罢了,面前这番行动或许便是薛保侯所为,是两条蛟龙相争的前兆,若不是,嘿嘿,那就成心机了。”
一干人等如蒙大赦,纷繁躬身告别,态度之恭敬,像一条条练习好的忠犬。
钟吾古地的气候不是一道一府的说法,而是一刻又一刻的反季候性窜改。
赵黑一身如平常普通的大黑袍子,手缩在袖子中,身子半躬,面色发青,阴气森森,看上去就像是守义庄的看门老头,来回的踱步。
“人不在怕甚么,就抄他家!”
世人瞠目结舌,场上数十人,竟然无一人说话。
更奇特的是,夏季气候并没有消逝,反而与秋景稠浊在一起,这一方面形成了秋风萧瑟、万植干枯的风景,另一方面,炎阳似火,骄横天涯,像是三伏天骑着秋老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