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气质?”一个后生猎奇道。
“不是气质,是气味。”
“村庄里口粮也熬不过三个月,我去跟村长说道说道,土里刨食只要饿死,这年初饿死怯懦的,撑死胆小的,咱也干一票大的!”
……
“让你吃,让你吃,把种子都吃完了,我们能种出个甚么来,这但是山气浓烈处采来的上等种子,能出血玉米的。”
侯三爷气的变出了本相,那是一头八尺不足的黑毛大猿,外相水亮,一脚踩在猪头上,插腰怒骂:“一群蠢货,还真觉得本身是猴子不成,我们但是古钟吾国的名族大姓,是一千年前的员外老爷。”
“大刀又能怎的,不敷三尺间隔,军中硬家伙在手,他还能翻了天不成,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个模样货,再说他不是匠人嘛,我看这刀就是他打的,专门装腔作势。”
戚笼大拇指摸索了一圈碗沿,喝了一口姜茶,吐了口热气,“多谢老丈了,这饭钱……”
戚大匪首终究还是下了山,浑身一抖,身上的雪花散成雪雾,没有一丝化成水珠,然后他大踏步进了前面的庄子。
村长又‘叭叭叭’的抽起了烟,抽的房里烟雾环绕,才闷闷道:“活到我这等年龄没点眼力劲儿可不成,我看的出来,此人的气质跟侯三爷有点像。”
“三爷爷,这是半个月前,天上一颗流星砸下来变成的玩意,我觉的对您老有效。”
另一个则看着盆里香喷喷的栗米饭,恋慕道:“是啊,村长,哪怕比来风头紧,你把他赶走就是了,还请他吃甚么饭,我家糙米都没几斤了。”
戚笼在这山头角角钻进钻出半个月,耐烦耗了大半,终是忍不开口吐脏言。
侯三爷怒极,一个个连踹带打的:“山上采果子养不活,下山做个农夫也不平稳,吃倒是一个比一个能吃,出主张的倒是一个都没有。”
“非人哉!”
戚笼咧嘴,白花花的牙齿舔的非常洁净,“那就多谢老丈了。”
村老点头晃脑,老烟杆子‘叭叭’吸着,房东侧两块木板俄然被推开,两个持硬弩的后生翻了出来。
陪着几个村老吃了顿喷香的栗米饭,村长咧着牙豁子,递过一碗消食茶,笑呵呵道:“戚大匠要回黑山城,官道自是最好走的,只是迩来匪祸甚多,大匠如果不想找费事,最好还是向东郭的侯三爷问一问道,他活了九十多,通衢巷子没有趟不平的,我们村几十年的山货都是他赶庙会卖的,城里也熟。”
“仿佛是一种腥气,好骇人、好怕人!”
目睹戚笼的身影消逝在雪幕中,侯三边上一农夫俄然凑了过来,暴露一嘴黄牙,尖声尖气道:“三爷,您指的那处所,貌似是一个匪贼窝子?”
说远也不远,只是枯藤老树、崎岖山道、千转百回,加上山南山北一条道,都是妖魔道,连个问路的行人都没有。
当然,侯三爷是不会说话的,但他能用树枝子在泥地里写几个大字,好似还是唐国百年前风行的柳金体。
但是戚笼却被茫茫大雪迷了方向。
打闹的动静把几头大黑牛也引了过来,哞哞叫,要用饭,这可把三爷气歪了嘴,瘦长手臂一翻就上了牛身,提拳就打。
“这不该啊,老子好歹也是掳掠绑票一条龙的贼道大师,这才退隐三年,如何就养出了路痴这个大弊端出来。”
“三爷的字写的是极好的。”戚笼啧啧称奇,却见侯三爷愁眉苦脸的蹲在地上,他本就肥大,老脸上丘壑纵横,像是一块高不及膝的山中老岩。
三个月后,粮灾天断,山南山北两道接连有大寇出世,此中一伙贼寇面似雷公、精通棍法、寇掠之际猪突大进,凶悍无双,逃遁则散入山林,活络似猿,屡范大案却无人能制,名誉一时无两,自称一方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