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江面下的‘黑渍’越来越多,像滴在纸上的墨,‘墨水’渗入出来,是无数凶暴的海怪浮了上来,有些嘴上还咀嚼着人肉,另一张嘴则啃着大腿骨。
“赢了!!”
可骇的气味几要卷出江面。
厮杀的你死我活的两边垂垂都停下了兵器,堕入了激烈的惊骇中,这怪物,这怪物构成的怪物,现在就在他们脚下。
‘腥风血雨戚!’
“如何个破法?”
除了冯大外,又有江湖人士打扮的‘道人’站了出来,或是召小鬼,以鬼制鬼,又或是跳大神,两眼泛白、手脚乱摆,却悄悄松松的便将‘儒艮妖’撕碎,而这些红色魅影亡后,便就化作真身,躺在水面上,红裳双袒,髻发狼籍,腮后微露红鬣,眼神凶悍,满嘴鲤齿,死而不知。
也有拳师临死之前,爆开血水,劲力外打,拳掌轰在何堪比钢铁的妖鲨鳞片上,大要一震,没有外伤,但沙鱼眸子子却蓦地炸裂,重重砸于船头,与船具毁。
血水、巨浪、妖鲨、烈马、弩箭、山海道神兽的幻影,外洋邪神的谛视。
从城墙到白江的间隔起码有二十里,就算武人眼神再好,看到的船也只要巴掌大,人更是拇指摆布,特别是白江像是起了大潮普通,风暴滚荡,若非悍勇如李慑弹压全场,指不定浪头一卷,拇指大的小玩意便就没了。
他看到的每一张死虎面孔,便是李伏威成名三十多年,击杀过的每一名劲敌的残魂,凝成伥鬼、鬼化人形,行走于混乱人间,越杀越多,越滚越强,最后出世的,便是凶神天吴!
‘伏龙掌、镇海戟……你公然留了一手,并且是最短长的一手,吞虎,天吴吞虎!’
戚笼猛的收回目光,闭眼,牙缝磨着嘴唇,像是藏在草丛中的恶狼盯上了猎物。
一道黑光似闪电普通,超越空间,插入水母娘娘的胸口,那是一颗即将成形的蛇状金色心脏。
她前面的大旗是‘赤地千里魃’。
李慑大戟一勾一绕,一颗头插青色宝剑的鱼头便飞了出去,撒出的黑血带着稠密的腥臭味,蛟血马恶感的抖了抖身子,这底子不是白江鱼类的味道,恶心、黏稠、肮脏、扭曲。
“放船,我们杀畴昔!!”
紧跟着这杆大旗的,是另一根银色流织的标致旗号。
这场江中搏杀直到此时,才算是完整达到了飞腾。
‘恶鬼门下走!’
可骇的肉身激发水爆,炸开江浪,所扑咬之处,肉炸骨裂,大小琐细散落漫天,仇敌竟在这似妖魔似人的怪物面前,由无三合之敌硬生生变成了无一合之敌。
戚笼嘿嘿一笑,刚要说些甚么,俄然神采一僵,缓缓转头,只见远处沙尘四起,俄然,一根玄色龙首大旗缓缓竖起,旗面滚滚如血,绘制了个奇特的,握刀的赤身恶人,旗面背面凶气腾腾刻着五个血字。
六杆大旗前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面无神采的少年人,也有狰狞大笑的肥婆娘,有光着上半身的枪客,也有红面紫须的刀将,更多的,是密密麻麻的凶暴马匪。
下一刻,巨浪滔天,无数浪头载着兵船,卷向西岸,滚滚之势,无可抵挡。
‘蛟踞神英坛!’
至于中间的赵勇,早已抓着一口刀跳下了城墙,撕叫着去抢船争渡了;而另一名赵公子则是两腿颤颤,面色惨白,嘴里只两个字:“枭雄!”
戚笼自言自语,远隔数十里,都能闻到江风吹来的浓烈血腥气,眸子子中有金光闪动,在血雨滚滚的风水幻象中,他终究看清了对方的风水异相。
戚笼盯着江面上那道霸道身影,两只手掌深陷墙头,罕见的心神震惊,过了好久,才自嘲的一笑,叹道:“猛虎不成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