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重起家离座,躬身领命。
全部龙城,北莽皇城居中,东为公卿大臣室第区,南为世家大族居住地,西为豪绅大贾室第地,北为浅显百姓寓所;室第区核心,则是坊市酒楼北里瓦肆等买卖玩乐场合,布局规整,错落有致。
当然,有好也有坏。
龙城,是北莽最大最陈腐的城池,也是北莽的都城。
不过女帝倒也谅解那些大哥体衰、为国度辛苦了一辈子的老臣,精华殿里专门摆有两三把座椅,供这些老臣歇息。
皑皑白雪风沙千万里,逃亡他国异域归处无,每逢祭日佳节,统统北莽出来的人,不管是浅显牧民,还是沙客贩子,都会道向龙城的方向,拜上一拜,祭上一祭!
“臣领旨。”
“臣在。”
这倒是苦了那些居住在宫外的文武官员,丑时、寅时就得起床洗漱,以免误了点卯时候,年青人还撑得住,那些大哥体衰的老臣可就难受了,到了精华殿里,腿软脚软,哈欠连天。
就在此时,内侍尖细的声音在精华殿内响起,北莽女帝燕碧霄身着九龙腾天明黄袍,头戴天子冠冕,从后殿缓徐行入,端坐于殿内的龙椅之上。
“女帝驾到……”
“君不寿,让清狱司的人重视我那些叔叔伯伯、兄弟姐妹的意向,也过了这么些年了,该给他们涨涨记性了。”
城高五十余丈,厚约二十于丈,东西连绵数百里,通体由风雪剥蚀后残留的最坚毅的青石砌铸而城,号称建城千百年间,从未被攻破过,被唐、楚文人雅士戏称为流水的世族铁打的城,言外之意便是说,龙城中的世家大族乃至皇族常常轮换不休,兴衰盛亡替代,但龙城却始终坚毅如昔,从未变过,也从未倒下过。
不过,明天早朝开启,却罕见地没有呈现文官武将相互抬杠辩论的局面,而是摆布泾渭清楚,皆满脸凝重,沉默不语。
殿内一些朝臣抹了抹鬓角的盗汗,这殿内,敢用这类语气和女帝说话的人,除了左相燕重外,还真没几小我。
以是,即位为帝后,燕碧霄遵循唐楚文明,制定了一套呼应的礼节端方,烦琐之余,倒也让本来涣散不守端方的北莽臣民多了几分恭谨和端方。
若说西流关是西流百姓士卒的意味与信奉,那么龙城,就是全部北莽百姓、部落的精力信奉和图腾。
北莽以武立国,民风剽悍,向来正视武力,军国大事普通也由握有军队的武将把持,以武为尊的结果就是兵燹烽火频繁,民生凋敝;再者,北莽汗青上也不乏武将篡权夺位自主为王的事情,以是,这类文官武将分离,势均力衡、相互制约、制止一家独大的形式,也正符合帝王之术。
当晨光破云,金光缕缕洒落时,龙城便抖擞了生命和生机,长袍罩身的商旅游人,短打配刀的沙客武者,长袄黑巾的小贩路人,来往熙攘不断,叫唤声此起彼伏,一如唐楚膏腴之地的繁华。
晨光破云耀金鳞,盘龙坐卧风雪里。
祭我龙城不倒,拜我北莽永存!
再加上燕碧霄即位后大肆兴建书院,崇文抑武,将文官职位置于武将之上,也让北莽向来尊崇以武立国、以战定功的武将们非常不忿,以是北莽朝堂中文官、武将向来泾渭清楚,互不干与,一到朝会之时,也常常会吵嚷不休,比皇城外的菜市场还要热烈上几分。
整齐的山呼声在精华殿内响彻,朝臣们尽皆昂首跪地,以头触地,在女帝表示平身后,方才站起家子。
“臣领旨。”
女帝到来后,精华殿中,更显寂静凝重,除了低不成闻的呼吸声外,就只余倚躺在右首椅子里,双目微阖,有一声没一声打着呼噜的三朝老臣左相燕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