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雷……”
每座箭楼里,每架玄机弩旁,都有四人,一人卖力装填箭矢,一人卖力操纵伤敌,残剩两人气势沉稳雄浑,则卖力制止仇敌突袭,庇护玄机弩的安然。
箭楼上其他黑影的反应速率亦也不慢,在闻声有人示警后,皆敏捷向外逃去,但是未及他们回身跳下箭楼,飒飒声高文,不再是先前如同绵绵细雨、有些诗情画意的蝉鸣浊音,而是暴风吼怒、大雨滂湃的雷霆万钧。
音啸如剑,让统统人遍体生寒,连一丝转头的勇气都没有,因为那飒飒之音,是无情夺命的玄机弩箭,是被千机堂赞誉为杀伐第一的无双利器,是北莽庙堂江湖大家谈之色变的死神。
正因为晓得,以是他们不敢,不能,也不肯。
“笨拙!”
不甘的声音,终在北风中化作一缕降落的幽咽之音,消逝无踪。
“退开!”
意御真元踏微寸,体乘罡风临九霄,神御真气,意动罡风,缩地成寸,百步一念,是为神意境。
箭楼里安设有大唐军火监制作的玄机弩,每架玄机弩内都装填有三根婴儿手臂粗细的弩箭,名玄机,箭簇血槽通俗,四棱箭刃锋锐无双,箭身苗条刻琢有螺旋符篆,无箭羽。如许的弩箭,穿透力极强,共同玄机弩强大的能力,就算是御风四境武者,措不及防之下,也会蒙受重创。如果十数架玄机弩齐发,便是神意五境强者,也不敢掠其锋缨。
在他倒下的那一瞬,他清楚地看到箭楼上的其他几个同袍,也都接踵倒下,脖颈间俱有一道细细的血痕,像极了城外那一川流枫。
本来是两个时候换一次岗,但天寒地冻,换岗的兵士舍不得分开和缓的被窝,磨磨蹭蹭不肯起来,站岗的兵士固然心有不满,但不敢擅离职守,更显困顿委靡。即便有清冷的北风灌进铁甲冬衣,针刺刀割着肌肤,但世人还是难以抵挡如潮般的困意。
链锤一端是一条凡人手臂粗细的乌黑铁链,另一端则是一个满布尖刺利刃,好像磨盘大小的圆球。圆球狰狞可怖,还未落下,卷携起的凛冽暴风就已让人安身不稳。
西流城粮仓外,有十数座高大的箭楼。
继而,其脖颈上呈现了一道细细的血痕,有青黑的鲜血渗流而出,染湿了铁甲冬衣。
忽有浊音从黑暗中传出,仿似禁不住秋风剥蚀片片黄叶落下般的声音,又像是东风吹落满树梨花的轻鸣,格外轻柔。
“谨慎……”
火亮光起,微微遣散了有些沉凝的暗中,但洛溪雨的脸上却没有半分高兴,双眸似要比那无垠的夜空还要沉凝几分。空中浓厚的血腥味,飘入洛溪雨的鼻腔里,有无数殷红血线在其瞳眸中流转不休,残暴如霞。
周旁的兵士正惊奇间,忽闻洛溪雨一声冷喝,抬眼时,却见破开的云层中有一物携着湛湛威势缓慢落下。及至近了些,世人才发明空中落下的阿谁东西,竟是一个链锤。
跟着站在箭楼顶端的黑影挥手,箭楼里的世人尽皆扣动玄机弩,双眸间闪现出一抹嗜血与刻毒,但是一息、两息、三息……数息畴昔了,玄机弩中的弩箭却没有任何动静,暴风吼怒,卷起落叶如霜雪,仿似在痴痴的笑。
黑暗中,暴风突然凛冽,异化着梨花暗香和如有若无的血腥味,肆意飞扬无忌。
手掌与链锤相接,洛溪雨身上有红芒崩溅,双腿直直没入空中,周遭数丈大地顿时皲裂陆沉;四周的营房修建,亦若历经千百载光阴腐蚀的朽木枯石,齐齐坍圮崩塌;少数避闪不及的兵士,也被殃及池鱼,劲气涉及冲撞之下,筋断骨折,脏腑破裂,当场昏死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