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言万语，到头来还是这句话最简朴，也最实在：“望陛下，能服膺此言。”这既是无法的感喟，也是劝说。
“当年纯阳剑仙剑开天门，立剑道万里青云路，天下江湖学剑之人曾叹曰：‘天若不生吕纯阳，剑道亘古长如夜。’”
闻言，北莽女帝发笑：“庙堂，江湖，天下，统统人都巴不得像先生如答应行百代流芳之事，可得万世常存之名；但是到了先生这里，却只是不得已之举，不得已之行，却不知这人间，到底是谁对？谁错？谁智？谁愚？”
明朗的声音，倒是不输男儿的豪情，负手点江山，万古常留意。
天为被，地为席，莽莽千古葬吾身。
看着身边的北莽女帝，大先生微微点头，神情庞大，有敬佩，有赞美，有感喟，亦有欣然，国有明君，天下之幸，却不必然是百姓之福。
大先生悄悄道，世人都说我错，说我愚，但于我而言，倒是行无悔，心无愧，正天真，是对，也是智。
“先生放心，武者，止戈也；兵者，止战也；王者，唯仁德之心不成忘也。朕是明君，天然晓得现在该如何做，将来的路该如何走。”
“一时胜负胜负，常事矣。”
闻言，大先生拱手拜道，继而看着龙城中斗志昂扬、高低一心的百姓官员，微微感喟道：“这一战，我赢了，也输了；陛下输了，也赢了。”
“陛下缪赞了，副本日所为，岂敢与纯阳剑仙比肩，亦难当陛下所言‘慨壮而万世常存’；至于孤身入北莽，一人战一国，匹夫所为耳，不得已之举，不得已之行，正，实在忸捏。”
踏上摘星台，大先生躬身再拜北莽女帝，虽已无衣可拂，无冠可整，但大先生还是是大先生，从南向北，一起北莽江湖庙堂的大先生。
唯有此皇，可当万岁；唯有此帝，可存万世；唯有此王，可誓死跟随。这一刻，北莽高低，龙城表里，庙堂江湖，甲兵、儒生、百姓、武者，皆心甘甘心昂首膜拜。
四国一春秋，有南北西东，有唐莽楚魏，君明则荣，君昏则辱，莽有女帝同一天下的鸿鹄弘愿，魏有魏王兼并天下的勃勃野心，唐有唐之志，楚亦有楚之谋，现在的天下，必定是个多事之秋。
大先生摇点头，而后抱拳道：“陛下保重，我，要回家了。”
“朕，无怨，纵死，亦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