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晓得那老乞儿寻你何事!”那墨客听吹箫这么说话,嘴角便缓缓勾起一个笑,幽深如黑曜石般的眸子灼灼发亮。
“你定然晓得。”殷玄黄说的必定。
“这里能不能算人出息?”那妇人问。
次日一早,吹箫起床先是去布料铺子中扯了一块五尺长一尺宽的青底长布条,寻了三段竹子,敏捷的做了一个布幡,上书‘算命’二字,又买了笔墨纸砚等物,这外物算是备划一了。将东西归置好,吹箫寻出一条墨色长褂套上,将前两天顺手在山中摘的染色黄基草揉碎了挤出汁液涂在脸上,一刻钟后,吹箫本来莹白如玉的肌肤已变得有些干黄,又拿出描眉用的细笔在眼角嘴角轻飘飘的扫过,几道细纹应笔而生,吹箫对着镜子看了看,对劲的一笑,最后贴上在戏园子里买来的假胡子,好嘞,一其中年美女人正立在镜前点头浅笑,如许看起来可神棍多了。
农家妇扯着小娃的,贫家女两两相陪、几几一伙的,小富之家由男仆人架着陈旧牛车的,大富之家仆人驶着华贵马车的,一一从吹箫身边而过,吹箫浅笑着看这热烈而又新鲜的气象,跟着毛驴闲逛着,矗立的背影,散逸又飘然的姿势也引得无数猎奇的目光。他也浑不在乎。
“你知他寻你做甚?”殷玄黄感兴趣的问。
吹箫听出他的调侃之意,猜想那老哥哥来寻他恐怕不止是感激之意,又思及那日他看出却未说出的话,心中就是一动,模糊有些明白。
那妇人把小女娃往前推了推:“问俺家翠娘的命。”
那妇人听了立时吓了一跳,本来这方士说翠娘命好,她还在欢畅,暗想这亲定然不错,可此人前面的话如何听着那么不好咧!这姻缘中还能有甚么坏处不成?
小女娃脸孔腐败,久看不昏,天然敬爱,头顶圆,眉于眼上一寸处,观其边幅,倒是小富且寿长,可谓中上边幅。然此女现小指处却绕着淡淡的黑煞,不但叫吹箫错愕,他错愕是有启事的,因小指又有姻缘指之称,官方传说月老牵红线,牵的便是小指。普通若黑煞缠上小指,便是说此人姻缘有碍,不是所托非人,便是工具有损。这小女娃不过六七岁风景,怎会有姻缘?除非为童养媳或者两方定了娃娃亲!这题目就出在这上面了,因这煞气还模糊有影响小女娃性命之威。
殷玄黄也才反应过来本身说了傻话,自嘲一笑:“是了,是鄙人犯痴了。”
“天然是能的。”吹箫笑,但看着妇人肤色暗黄,衣衫半旧,发未有饰的模样就晓得这定然是个贫苦人家,“只是不知夫人问的是哪一名的出息?”
“何事?”
现在,吹箫只忙着他这开家世一桩买卖了。此番来的是一个穿宝蓝齐腰襦裙中年妇人,手里牵着一个扎牛角辫的小女童,小娃娃圆嘟嘟的脸,圆嘟嘟的眼,端的敬爱。
高啊!实在是高!人不就是如此,你越是端着,别人就越是敬着,你如果显得不在乎了,人就感觉你有几分本领,真如果巴巴凑上去道‘这位公子迩来有血光之灾啊’,你看着吧,说不得立时被叫几声‘骗子,神棍’。就选一个位置的工夫,吹箫便被几个同业视为骗中妙手了。
几位同业对视一眼,相互眼中皆有些凝重――本来他们若都如此在骨干旁设桌椅板凳,立夸口布幡,大师都一样也就罢了,偏生此人一来,一松三石的一坐,立时显出他们的俗气来,连昔日谙练的高人姿势也有些摆不出来了,总感觉仿若东施效颦般。
吹箫听这墨客道是那老乞儿找他,便也不甚在乎,他摆摆手:“找我做甚么呢?我当日便言明不过是还他借光之情,现在两不相欠,我与那老哥哥的缘分已尽,再无见面之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