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默不出声地看着,冷不防谢稷俄然凑过来,他刚喝了酒,话里都带着点酒气:“顾兄,你的字呢?”
也不晓得是谁开首将话题扯到了字上面。这个说“鄙人姓赵,名燕书,字归衡。”阿谁说“姓孙,单字璧,字芜山。”“陈姓,陈印,字近郊。”“柳行之,字碣川”。“杨朔,字承平。”
“你也是莫得字哇?”左手边的半醉苏郢闻声了后半句,又端着酒杯来敬,“巧了嘛,来来来,我们三个喝一杯。”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上林苑的昆明池、建章宫的雍容风采,我等是未曾见过,未曾见过。”最后一句很有些喟叹意味。
一声轻咦打断了思路。
苏郢过来,迷惑道:“谢兄你的这位朋友看着倒有些面善,像是本日在哪儿见过……”
谢稷无法摇点头,仰脖喝尽。
谢稷还不及说甚么,便又有一人自席间拿了海碗倒了满满整两碗端到面前,一碗递给他一碗自留,带着些许的川蜀口音:“你来晚了罚三杯,我嫌杯子忒小噻,咱直接拿碗整!来,一口干!”
顾轻有半晌的失神。
“竟同是天涯无字人。”
顾轻二字他说的极其熟稔,像是私底下已经挂在嘴边叨念过无数次一样。
“名字还是家父酒后扯谈的。”
意味非常了然。
世人不信,不依不挠地起哄。
他一愣,微微瞪大双目,显是非常吃惊。
谢稷伸手替本身倒满,又帮顾轻斟了杯酒,举杯道:“顾兄,苏兄……”
这句话是厥后顾轻颠末无数事情后才在昙花一现的顷刻间明白过来的。
一急,蜀腔全都出来了。
当下有人惊呼:“赵粉?!”
数年前一个落第的士子打马御前时想到了孟郊的《落第后》,一时豪气万千,斥巨资买下原商店改建东风楼。岂知世事难料,东风楼完工前一日,士子暴病身亡。亲朋皆以为此楼不详,仓促转手出去。几经流转,传闻东风楼现在是一个姓吴的贩子运营。
谢稷眉梢一挑,笑道:“急甚么,这不是另有来年?”
恰是华灯初上的好时候,街道两旁店铺鳞次栉比,高凹凸低的酒旗招牌在晚风里各自招摇。房檐下的大红灯笼照在神采慵懒行人的脸上,便带了一层薄薄的昏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