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必焦急,且慢慢道来。”
马夫放了个矮梯在马车旁,我提起裙摆正筹办落步其上――
我翻开薄帘,探眼寻去,太守府门口一如既往般陈朴,不过门口多了两盆茶花树,红色花蕊模糊其间,平增了几分活力。
岳福山洋洋洒洒几大段下来,庞晔纹丝不动,周洛倾亦无言语,我已喝完了两杯茶水,还想添置第三杯时,他才朗声总结道:“陛下,此人其罪当诛,其恶当斩,望陛下明察秋毫,还枉死之人、天下万民一个公道!!”
“呀――”我惊呼,身子直直倒下去・・・
“起轿吧。”他沉唤一声,略带慵懒。
“好。”我应了声。庞晔伸开眼,带着笑意看我一眼,理理袍子后先行下了肩舆。
车窗挂着的绣有梅花花瓣的帘子被风半掀,刚好触到他的发端。
“岳大人,朕私来恒阳的事情,万不成让别人所知,更不成传出府中。”
“陛下――”衰老沙哑浓厚的喊声刺入耳洞,堪堪将我落下去的脚吓得一抖,踩歪了・・・
“可否顺道?”
“岳公子捐躯救朕,衷心可嘉,朕定重赏。”我轻咳两声,假装平静的模样惮掸袖口上粘着的灰尘。
我愣了一下,“朕没事儿,不过・・・你仿佛有事儿・・・”
“大人,到地儿了。”车夫轻唤。
“既然顺道,让他・・・”
“如此,多谢大人了。”我的话被卡在喉中,下一秒,珠帘被挑起,一张玉颜面探出去,眸子在我身上一瞟,随即全部身子穿帘而入。
许是缓了口气,他脸上退去堵塞感带来的潮红,眸子往庞晔身上一扫,拱手哈腰对我道:“多谢陛下。”
“老臣明白。”
只欠东风・・・这东风・・他究竟是对我所做的事情涓滴未发觉,还是装得深沉让我没法发觉・・・
昨夜思路飘零了一夜,就寝极差,本觉得可平安稳稳的在马车上补上一觉,行至半途,刚要闭上眼,窗外就响起了车夫的声音:“大人,前面有人问可否搭载一程?”
“你可知没有御令乘上御驾是犯了大不敬之罪?”我抬高了声音,对将将要欣欣然阖上双目歇息的庞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