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三娘肚里的孩子父亲是一个身家明净，既不是下九流，乃至还是官宦人家出身的人呢...”方皇后幽幽开口，见天子蓦地大怒，赶紧上前摁住天子，加快了声儿：“您切莫见怪臣妾知情不报，臣妾是实在...是实在没往那处想啊！谁能想到三娘就...就..唉...”
天子也感觉平阳大长公主的话有事理，应邑打死不说，难保不是因为男方身份实在上不了台面！
方皇后叹了口气儿，带着斟询的口气问天子：“您看，要不就先让张院判...”
应邑浑身颤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如同饿狼般惨烈地看着方皇后。
终是下了决计，半阖了眼，朝张院判对付地招招手。
应邑往前扑，扑了个空，纵是痛得像一把钝刀在她的体内一点一点地磨，她也清楚地晓得不能将贺琰讲出来，起码不能在这个时候讲出来！方福才死了一旬，孩子却有两个月，心头将逼死方福那一串手腕又过了一遍，如果，如果被查了出来，就算她是公主，也逃不掉三尺白绫，更别说贺琰了！
外间有欣荣和王嫔窸窸窣窣说话儿的声音，方皇后蹙着眉头说：“是王嫔同臣妾说的，二皇子路过冯府的时候见着了，再在四周细细问了问，本来左邻右舍也都晓得。王嫔是个谨慎的人儿，和臣妾漏了几个意义，也没说明白，想来是为了护着三娘的闺誉吧。”
方皇后话说到这儿，神情黯了下来，看着应邑微抖的毫无赤色的唇瓣，另有裙后愈渐加深的殷红，慢条斯理开了口：“皇上是谁，是你亲哥哥！是你一母同胞的兄长！你不松口，你叫皇上如何帮你做主？如何保你肚子里头这个为父不详的孩儿？”
天子眉间锁得愈深，到最后干脆一把扭开首，不再去看她。
应邑想将手握成拳，却发明手指已经僵成了一根儿木头，用尽力量，也没体例握紧。
“皇后，现在可不是宅心仁厚的时候！”平阳大长公主打断方皇后后话，皱着眉头将应邑从天子脚下拉开：“前朝高阳公主和辩机和尚通奸，辩机被斩，高阳软禁。万一三娘怀的是小厮，和尚，街头走巷恶棍的种呢？保下来平白打我们周家的颜面吗？您别忘了，您的至公主欢宜还没嫁人呢！干脆先将孩儿落掉，再一步一步地把孩子父切身份逼出来，是赐碗药下去也好，还是杖毙也好，这都是后话了。”
高山崛起惊天雷。
“你在深宫内帏中，传闻，听谁在说？”天子敛了眉头，问。
闵夫人不成置信地朝里间望去，面色一敛立马反应了过来，赶紧起了身，拉过闵寄柔便要向欣荣告别。
到底是从小宽纵到大的血亲，看应邑吐血，天子心头一揪，摆了摆手：“把她抬到罗汉床上去！这里不是端庄疗养的处所，过会儿膈着她了，又该叫喊了！”又转头叮咛：“...把王嫔叫出去！二...”天子一顿，这类事情如何好叫二皇子，开腔：“就把王嫔叫起来！”
如果不顺着她说，天子就会毫不踌躇地做掉孩子，随后便会逼问出贺琰，光是德行不究，贺琰的出息就算是完了，她将贺琰的出息搞毁，他们之间的情分就算是完整完了...
“快说。”天子听出了些门道。
直点头，像停不住了似的，哭着去拽天子的手，语声凄厉。仿佛是用尽了一声的力量，念着：“哥哥，孩子快保不住了，我能感到他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