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夫人云里雾里,只好先按住气头上的黄太夫人,将黄三娘拉了出来,温声问:“阿湖,你说到底是如何回事?但是你将贺四娘推下的?”
“祖母,黄家姐姐污行明清誉,她说等行明一嫁到黄家,就要纳自小养在她们府里的魏大表姐为贵妾。行来岁将十一,是大女人了,禁不起如许的攀诬,不然,行明只好斩断三千烦恼丝,就在这定国寺里古佛青灯了结残生了!”行明今后一步,腾地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头磕在砖上,没有起。
贺太夫人没说话,却听怀里的小孙女嫩嫩的一声:“祖母,死蹄子是甚么?黄家姐姐说二婶婶生不出儿子,三姐姐也生不出来吗?三姐姐会被我们卖到商贾家吗?黄家姐姐还说我们贺家没一个好种....”
太夫人今后望了眼黄太夫人,看她正捂着黄三娘跟捂了个红珊瑚宝贝似的模样,心头一嗤,妻贤夫祸少,黄家这几个孩子怕都要败在她手头。正回顾欲离,余光里却看到大夫人方氏安慰二夫人的模样,白白圆圆的脸,温温轻柔的眸。又想起了德喜禀报的行昭乔居那日,贺琰并没有去信中候家,而是拐去了一个青巷酒栈里。不由心下一暗,牵过行昭,沉声道:“走吧,我们回家去。”
二夫人气得发笑,本来表面光鲜的这桩婚事的背后另有这么一个故事:“阿妩,把耳朵捂住,腌渍话儿今后都别听。黄沛好本领啊,一个是风骚小郎君,一个是飘零俏娘子。未娶妻室,先定妾室,可不是话本子里的讲的吗?”
贺太夫人听明白了,摸了摸行昭仰着的小脸,笑了笑,一抬手止住了二夫人的话,又抬了头望着黄夫人,带着笑暖和说:“我们家的家教是兄友弟恭,姊妹间谁受了欺负,都要站出来,别人都欺负到头上了,莫非还等着别人在我们头上撒尿不成?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了。”
行昭缩在太夫人怀里,看得只想笑,想她两世为人,还要用先声夺人的伎俩对于不过十岁的黄三娘。
“是!但是过后贺行明打了我两巴掌!”黄三娘哭得一双眼眯成条缝儿,嘴都咧到了耳朵边,脸又一片紫红。
行昭在定云师太怀里,抽了抽鼻子,会哭的孩儿有奶吃,宿世里她不懂,横冲直撞地就算心头委曲到了顶点,面上也硬气得很。此生她懂了,该哭便哭,该委曲就委曲,该声东击西就声东击西。金刚石是硬,可在火里不也要被烧成一堆碳,能够把火灭了的还是水。
黄太夫人勃然大怒,拿着拐就指向贺太夫人,气得直颤抖:“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听小娘子张手就是给人两巴掌的!贵府好教养!”
黄太夫人捂着孙女直哄,带着肝火地诘问定云:“不是说贺家四娘被撞了吗!我们家娘子如何哭成这个模样!你们定国寺如何关照的!”
行明见贺太夫人由大夫人二夫人搀着,神采安闲,行动沉稳地出去了,脸一下子变得刷白。行昭见状悄悄捏了捏她的手,行明掌心被软软一握,不由泪盈于睫,如果没有行昭方才的机灵,就那一怒之下的两个巴掌,能叫她在定都城里名誉尽毁。
太夫人说完话儿,又同眯着眼置身事外的定云师太施礼笑言:“本日劳烦师太护着这两小丫头了。年节时,我们家还要请师太帮着诵经呢。”
黄夫人顿时僵在那边,手脚冰冷,如许的话传出去,定都城里另有哪家情愿嫁给黄沛?莫非果然要娶那黄太夫人的侄女,魏氏了吗?她一想起魏氏那娇弱扶柳,说话时哭哭啼啼的模样,便浑身打了个寒噤,不可!毫不成能!
黄夫人亲将行明扶起,软了调:“本日之事是我们家娘子不对。可魏娘子和沛郎何其无辜,便不要攀扯他们了。小娘子清明净白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沛郎还要了局测验,千万禁不起如许的流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