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九章 大奠(下)
这和疏离、轻信无关,这是人在自保的心机下做下的非常普通且理性的事。
欢宜惊呼一声,赶快双手接过,连声赞个没完了。
等大局已定,论功行赏之日,不管如何算,行景都是头一份儿的功臣,既是外戚又是权臣,再封就封到头了。
行景在定京不长住,跟着轻骑在西山大营赁下个三进三出的院落,行昭亲将罗氏送畴昔,大兴记送了桌席面来,陪着罗氏用了晚膳,便折返回府,一进内院,其婉就迎了过来。
罗氏回京那日,暮秋十月,万里无云,一碧如洗。
罗氏点点头,酬酢间,三人已同上了马车。
行昭只好抽身去书斋,将一撩帘,六皇子端坐在书桌以后,手上拿着一封信,听有响动昂首,见是行昭便笑道,“秦伯龄被山匪所伤,可惜伤势太重,不治而亡。”
哭丧持续三日。
很多年以后,行昭回想起来仍旧感觉这一天年是她在这两辈子的辰光中,顶坐立难安的一天。
别人乐意信,本身也乐意信,便万事皆宜。
狡兔死喽啰烹,罗氏一起走来。不怕兵败,只怕被人弹尽弓藏。
明天大结局!应小宝贝们的要求,再加周二陈二的番外,算起来番外就有十几个orz,阿渊还是不能临时喘口气...RP
天气一黑,仿佛巨石投湖,与先皇讣告一起昭告天下的是,先皇临终立储之遗言,与摆在遗言旁侧的那一卷长长的诏令,共有一百三十条,条条皆直指陈显,藏污纳垢、欺下瞒上、勾搭翅膀…最后一条,起兵谋逆,指罪书长书卷起,盖上御宝大章,表白此乃先皇之志愿,与新帝毫无干系。
白绢素缟早有筹办,连夜撤下大红灯笼,挂上素绢白布,天已然很黑了,可端王府阖府高低皆难以入眠,下头人的喜气遮都遮不住,走路踮着脚尖走,来往之间说话皆是掐住嗓门时而低呼时而高亢。
预感获得是一码事,可灰尘落定又是一码事。
行昭伸手握了握六皇子,六皇子反握住老婆,轻声道,“时候已到,先皇已逝的讣告能够昭告天下了。”
只要不在京里便好,外放几年,再渐渐交出兵权,趁君臣适宜之时,垂垂地窜改风格与收起棱角,到时候君悦臣服,恰好成全一段嘉话。
这比秦伯龄身故的动静,让行昭感到更惊诧!
“王爷将返来…一返来便在寻您…”
她的妯娌们,她的亲眷们,她的仇敌们的脸晃在面前,千篇一概,仿佛分也分不开。
庙堂玩的就是自欺欺人。
行昭俄然想起来那日行景一向却六皇子的三步路…
殿内哭声震天,或哀鸣或低泣,哭得很悲伤,可行昭泪眼昏黄当中,却能瞥见方皇后蓦地佝偻的脊背低俯于地,满身都在颤栗,世人皆哭嚎出声,恐怕哭声不敷响,只要方皇后一处如死寂普通的沉默。
行昭眼神当即落在了那襁褓当中,小儿尚幼,看起来连半岁也未过,眯着眼,红彤彤一张脸藏在红彤彤的襁褓中,瞧起来是个极安康的婴孩。
行昭笑了笑,将话头转向了小阿秋,贺家长房嫡孙贺长修上――这些话,行景未曾问过她,是怕她难堪,亦是信赖老六,罗氏一贯夺目强干,想的天然就多,非得从行昭口中明显白白问出来老六以后的筹算这才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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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贵军副统领以为山匪已向西北逃窜,派人马去追,可惜没追到,逃窜进平西关的山匪又潜入了贺督军府邸,贺督军身故罹难,贺督军遗孀现已带着贺三爷的骨骸进京了。”
可如何看,皇六子端王也将会是个手腕高杆、耳聪目明的帝王,李代桃僵假扮海寇、引军北上恐吓蔡沛、暗通曲径策反京畿一带与平阳王次子周平宁,再金蝉脱壳诈死钱塘。满是六皇子一手策划,一出接一出,环环相扣,自家那口儿行军兵戈在行,论起这些阳谋战略。远逊于将来的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