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皇家,天子昨儿个没一条白绫赐下去,就算给足了顾家面子了。
“赏完哑药,送她去顾青辰那儿吧,明儿个和顾青辰一道送去庙里头。”
方皇后停了手,正想开口说话,却听外间有窸窸窣窣的走动声儿,抿抿嘴,将笑敛了敛,这时候看上去有些端肃。
行昭便止了话头,想一想,再想不出哪儿做得有漏失了。
顾青辰是傍晚的时候坐的马车走,只带了一两个箱笼走,夏季儿的衣裳都没带上。
她八九岁的时候每天担忧着自个儿能不能顺顺铛铛地活下来,到宝儿那儿,当真是长进要趁早!
既然早就变成顾青辰的人了,权当全了她的心愿。
回瑰意阁已经很晚了,莲蓉端着只瓷碗守在门廊里,见行昭返来了,赶快迎了畴昔低声回禀:“宝儿已经被拿下来,捆得死死的在柴房里头。据她说,顾青辰许了她,只要这事儿成了,就跟着把她给要畴昔,一准儿当慈和宫的女官,等大了些就跟着顾青辰当作縢媵一块儿嫁。”顿了顿,接着说道:“八九岁心智都还没长成,一去绑她,她就浑身抖,抖着抖着就抽搐起来,衣裳裤子全打脏了。就算嘴里不塞布团儿,她怕是也说不成话来。”
当下默了默,红着脸转过甚去,用心找蜜饯吃。
二皇子冲他乐,却想起自个儿府里头的事儿,叹口气儿,哪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老六的丈母娘是个难相与的,自个儿家里头正妃侧妃满天飞,恰好他又是个看不得女人哭的,明显是方向阿柔那处,亭姐儿一哭一求再一抹脖子吊颈,他的心就软下来了——还不如有个难捱的丈母娘了,夹在两个女人中间,难受!
人蠢无药医,靠着标致面庞,循分守己一点儿,天然好运气就接踵而至了。
虞宝儿再不能留了,吃里扒外的东西,蠢出了风格,蠢出了程度。
可这事儿到底没成,大家间没有甚么比性命更首要,顾青辰尚且还留着一条命,受她调拨的人没事理连命都没了。
这事儿如果成了,她老早一碗药被顾青辰灌下肚了,女官!女官是这么好当的?
行昭点点头,等着方皇后说下一句话。
行昭内心一暖。
“...她是觉着她还能返来。”
其婉嘴一瘪,转过眼去。
“她在瑰意阁当差,不是我的人,难不成是你的?”行昭一顿,细声细气再言:“我差点忘了,她早就变成你的人了。”
三个皇子也不好死乞白赖留这儿了,行过礼告了恼,一南两北地往出走,六皇子神采如常将拐太长廊,内心头有些不放心折身隔着柱子往回瞅。
“哪儿错了啊?牙齿错了还是嘴巴错了呀?”方皇后没看小娘子撒泼卖娇。
正殿里,方皇后一道儿拿银签子挑蜜饯吃,一道儿和蒋明英说话,“未出阁的小娘子被家里人送到庙里头去,对外说是养病,对内...谁不明白是如何回事儿?不是丢了脸面就是造了孽,放在大户人家里头,等过了三两年再把女儿嫁得远远的就是了,放在皇家...”
行昭当然晓得方皇后在别扭些甚么,蹭掉木屐便往炕上滚——恰好趁现在还没抽条儿,一张圆包子脸放在那儿都是人畜有害,压下声音听起来便有些软绵绵的,“姨母别活力,阿妩知错了,阿妩下回不敢了...”
可惜了了这么一张如花似玉的脸。
天子这时候还在顾念母家情分...他如何就不晓得顾念顾念妻族情分!?
“天子固然没明说让顾青辰剃度侍佛,可明白人都晓得顾青辰已经回不来了,既然她出不去大觉寺,那跟在她身边的宝儿天然也出不去大觉寺,古佛青灯常伴摆布,又说不出话来,还能翻得起甚么风波来?”行昭也承认,直接击杀,承担的风险更小,但是...叹了口气儿,她到底是方福的女儿,两辈子加在一起,也只能当个狗头智囊,当决策者还缺了点胆量,魄力和决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