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这撒泼的模样!又像个大师娘子了!?婚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那里轮获得个小娘子来讲嘴!还不是父母让你嫁谁,你不就得嫁谁…”二夫人扶着额头,扳着指头和行明细细数:“你看,我们贺家是门楣高,但你爹是个甚么官儿啊?是册封了还是入阁了?好点的人家凭甚么不要贺行昭来要你?黄家是根底浅,根底浅也有根底浅的好处,只要贺家在一天,他们就一天不敢怠慢你…”
太夫人也不诘问,将踏进正堂,太夫人一挥手,丫头们点头退去,莲玉非常忧愁地看了眼行昭,行昭冲她点点头。
二夫人顿时一愣,倒是刘妈妈边拿银签子去挑灯花,边问:“三女人这是个甚么说法?”
终是临安侯府养大的,教养让她不能说下去了,只轻哼一声,转过甚不再看那烛火。
前面两个小丫环打着羊皮角灯,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投在地上。或听风啸声,又闻树叶簌簌声音。一静下来,行昭便心如乱麻,低着头数步子,一步两步,离正堂愈近,面前的亮光就愈刺目。
二夫人轻叹一声,想起来贺二爷贺环的不着调,又想起将才她不过是和贺环筹议着说,黄家模糊约约有个想攀亲的意义。贺环倒是喜笑容开地一口应允,谁不晓得,他不过是看在黄大爷身在户部,又善追求,这几年的官运亨通,黄老爷子又会投机,家财很多。
行明语塞,温水擦在脸上,气却堵在内心头,深感黄家不是个好去处,又不好将宴上黄三娘的话说出来,一抬手将刘妈妈的手打落,哭成个泪人儿:“母亲哪儿是心疼我!是将我往火坑里推!行昭如果平嫁,嫁的也是勋贵世家,如果高嫁就嫁成皇室媳妇儿了!这我不敢肖想,但是我也不嫁个自发得是的货郎担!”
行明却从话里听出了其他的意义,嘲笑一声:“黄家起的头儿…我便晓得他们家不怀美意,攀不上大房就来攀我们二房,没有鱼,虾也好,他们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行明听话听音,赶快昂首问:“那和黄家的事儿还做不得准?”
丫头们一退出门,素青便拉过莲玉,正要开口问,却见莲玉忍着泪偷偷往内里张望,素青内心兀地一痛,吞下了嘴里的话。
白叟家甚么风波没见过,眼毒着呢,行昭自夸两世为人,很必定本日行事为人仍在极力沉稳殷勤,没想到贺太夫人竟也看出来了。
刘妈妈劝完这边劝那边,叹口气:“三女人这是拿话戳你娘的心窝子!何况说亲说亲,不到处看看说说,婚事那里来啊?”
“阿妩,你从听音堂出来就不对劲,我让素青问莲玉,莲玉咬死不说,只说你受了冻。”喧闹中,老夫人的声音有种不急不缓的安抚感。
行明听母亲说得更加鼓起,心头一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您,婆婆好不好算到了,郎君好不好也算到了,如何就没算到黄家有个刻薄权势的小姑子呢。”
行明抽泣着擦干了泪,二房的环境她也不是不晓得,摇着二夫人的手:“我恼的不是低嫁不低嫁的。是不乐意嫁到黄家去,门楣低的人家多了去了,那里必然要和黄家相看…”
荣寿堂终是熄灯喧闹下来,二爷的东跨院里却将闹开。
贺琰听后,面色晴暗不明,只好点头应了。
二夫人怒极反笑,站起了身,踱步边说:“好好好!我是那坏心的后娘,竟将女儿嫁到那火坑里去!”
太夫人见状,笑着道:“你是谁带大的?你是甚么性子谁最清楚?你回了听音堂后,端茶盅的时候,手就一向抖。听完一折戏,你便去看你母亲。虽是一向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