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玉有些懊丧,她实在听不太懂自家女人的意义,可也明白想嫁和嫁不嫁得成,底子就不是他们说了算。
四皇子被陈家悉心摆了一道儿,因为她与六皇子的插手,陈家并未如愿得着好,到最后还得将长女嫁出去。
年前倒发了一桩大事儿,说是大事儿实在也不大算,九城营卫司的擢升灰尘落定了,领头的阿谁姓史,没甚么身家背景,四十来岁的模样,祖上一向是军户,直到他这一辈儿才发的迹,天子喜幸亏年前大变动,凤仪殿悄悄地等着他的背工,果不其然又隔了三两天,天子再从九城营卫司里选三个守备去顶西北旧臣的差事。
皇后娘娘如何能够舍得!
“原觉得两厢说开就是一马平地,闹了半天,我们还在波折堆儿里...”
这才是最让人暖和的。
“这已经不是姨母让不让嫁的题目了。”行昭抬了抬眼,神采非常沉着:“是要看天子愿不肯意了。我再如何养在姨母膝下,我也是姓贺的。陈贺两家明摆着是天子扶起来给二皇子铺路的,将一个贺家的丫头再指给六皇子算甚么事理?皇上虽一时夺目,一时胡涂,可这类自拆墙头的事情,他如何能够做?”
行昭就纳了闷了,她两世加在一块儿,想清明净白嫁小我如何就这么难?
“为官者哪有通身明净的?贺现过分出头,陈放之幼年志高,一时没忍住气儿也是常有的事儿,只是贺现的小辫子不好抓,你二舅公找了好久才抓着,实属不易。”
她才不信方家没在里头推波助澜。
于私,怕不太好办!
行昭这才完整放下心来。
行昭舒朗笑一笑,向后偎了偎:“身陷波折丛,不动即不伤,可不动,就只能一辈子在波折丛里,反倒甘愿伤一伤,总还能拼条血路出来...”
如果她姓方,天子铁定巴不得将她嫁给六皇子,再把六皇子和方家捆得更牢实些!
没隔多久,正殿里便只剩了寥寥几小我,贺太夫人敛袖敛容坐于堂上右首,眼角褶子一道儿挨着一道儿,到底是人老了,又强撑起精力来应对这些年的这些事儿,一双眼浑浊得不像个模样,说话反倒还是像平常一样清楚。
天子步步蚕食,节拍倒是走得很稳妥。
老六连娶个媳妇儿都喜好剑走偏锋...
六皇子连续上书几个折子,天子都压了下来,朝堂之上绝口不提陈放之弹劾贺现一事,反倒斥责六皇子“无事生非,煽风燃烧”。
莲玉轻手重脚从花间出来,神采有些惶然,嗫嚅了嘴唇想说甚么却说不出来,终是声音沙沙地轻声摸索:“...皇后娘娘会答应您嫁给端王殿下吗?于公,端王殿下与方家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让您嫁畴昔属于锦上添花,于私...”
会不会以为六皇子在极力拉拢陈家,想与方家挣开干系,以示明净呢?
入了冬后,日子便更加地冻起来,行明的婚事就定在腊月冬儿里办,方皇后到底还是赐了一丈高的红珊瑚盆景当作头一抬嫁奁,算是给行明添面子儿,方皇后不提让行昭出宫去观礼,行昭闷了闷也没提这档子事儿,托了林公公捎了封手札另有一个装着两千两银票的大黑木匣子当作添妆。
方皇后拿行昭身子不舒坦的由头,推了去贺家给行明送嫁的帖子。
“劳皇后娘娘挂念,老身能吃能睡,除却眼神有些不大好使,别旁的都还姑息。”
方皇后展眉笑一笑:“眼神不好使?那可得着紧些,太夫人掌着临安侯家这么大份儿家业,如果眼神不好使,旁人昧下心眼算计你,你却都不晓得,贺家白白便宜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