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衍正坐在火炉前,一手执棋子,一手拿书,垂眸研讨面前棋盘,视野看也没看那少年。
那少年也沉得住气就静肃立在门口的位置,光亮正大的核阅萧容衍,倒是有几分世家公子身上倨傲的姿势。
“世家公子?”萧容衍又问。
白卿玦是聪明人,又怎会听不懂萧容衍话中意义?
既然萧容衍没有点出他的身份,他也不筹算直说,可白家人向来有恩必报,那仆从估客救他以是他不逃脱,任由那仆从估客发卖……
火炉上茶壶壶水被煮的沸腾扑出了一些浇在炭火上,收回噗嗤声。
白卿玦不自发咬紧了牙,心神俱颤,他只觉血气一阵阵往头顶冲,长姐如何来了南疆?!还一起缠着铁沙袋随军步行?
“镇国公已经被追封为镇国王了,信王诬告镇国王刚愎用军,谁晓得峰回路转白家忠仆竟然送回了行军记录的竹简,白家大女人带着竹简敲登闻鼓……以民情民怨逼迫晋国天子还白家一个公道。”
白卿玦眸色沉寂,幽幽望着萧容衍,风骨清隽。
“说到白大女人,那可真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萧容衍慢条斯理道,“此次白大女人跟从太子一同出征,这一起身缠铁沙袋随军步行,生生捡起了射日弓!瓮山一战……更是仅凭五万晋军将十几万西凉军于瓮山峡谷杀尽!不知公子可看到瓮山方向冲天的火光,那边燃烧的便是西凉军的尸骨。”
白卿玦心乱如麻,略显短促的呼吸还是泄漏了情感,他搁在膝盖上的手死死收紧又缓缓松开,情感已经稳定下来,动静是真是假还犹未可知,他是体贴则乱了。
萧容衍别人家都没有说,特地点出祖父和镇国公府……另有长姐,白卿玦内心多少明白萧容衍怕已晓得他是白家子孙。
萧容衍点了点头,将茶壶放回火炉之上,细细察看着少年的神采:“萧某大魏贩子萧容衍,不日前跟从率五万救兵出征南疆的晋国太子……一同到了宛平城。”
将少年引入萧容衍的书房,王九州便退了出去。
萧容衍看着白卿玦那双与白卿言极其类似的眸子,垂眸道:“公子恐怕还不晓得,以金牌令箭逼迫镇国王出征的信王,已经被贬为百姓了。”
望着坐于劈面,眼底含笑儒雅漂亮的萧容衍,他很难信赖如许一名通身读书人清雅气度的男人,会是个浑身铜臭的贩子,以是此时白卿玦并未全然信赖萧容衍的身份。
白卿玦目光从棋盘上抬起,望着一派雍容儒雅的萧容衍,点头照实相告:“是……”
“略通一二。”白卿玦答复的疏朗风雅。
长姐身材那样弱,敲登闻鼓?
“随父亲出征历练,未曾想晋军大败……幸运被仆从估客救了一命。”白卿玦答复的非常磊落,可关于名字白卿玦却不筹算照实相告。
萧容衍这才合了手中书籍搁在手边的小几上,用帕子垫着拎起茶壶倒了两杯茶,问:“会下棋吗?”
“公子是大晋人?”萧容衍笑着问。
本来,他是筹算若被人买走,卖主只要并非让他何为么肮脏事情,他报了恩便自行拜别。
这少年不是别人,恰是国公府白家七郎,小十七的胞兄……白卿玦。
白卿玦没有客气,撩起下摆姿势清雅跪坐于萧容衍劈面。
“萧某是个买卖人,今后天然少不了与晋国世家打交道,见公子气质不凡,技艺卓绝,想必是世家后辈,想结个善缘,故而……才请公子过来。”萧容衍用词很客气,用的请并非卖,“不知公子可否直言相告是哪家公子,萧某也好安排人送公子回晋国。当然……若公子不便利流露家世,萧某也不诘问,若将来有缘再相逢,还望公子不嫌弃萧某贩子出身,能与萧某喝一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