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言垂眸望着脚下长路,心中欣然。
一进国公府正门,她便松开佟嬷嬷的手,道:“嬷嬷帮我重新筹办孝服,我去看看纪庭瑜……”
她用力握了握孙女儿的手,唇角含笑眸底难掩欣然哀痛:“阿宝长大了,比祖母估计的长的还要好,如此……祖母也可放心去寺庙清修,为你祖父……为白家英魂守丧。”只盼着能抵消心底对丈夫、儿子、孙子的一些惭愧。
镇国公府对他有拯救之恩,秦尚志是君子,他一向未离建国公府一来是养伤,二来也是想乘机报偿国公府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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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公主闭了闭眼,如此她便能放心了……对她这个孙女儿。
秦尚志转头,只见快马而来的陈庆生勒住缰绳,从顿时一跃而下,恭恭敬敬对他施礼:“秦先生稍后,我家大女人来送一送先生!”
上面除了记录经手粮草的职员名单官职以外,有的前面另有陌生笔迹写下了此人平生、本性,墨迹很新。
她嘲笑反问:“祖母感觉,今上……像吗?”
佟嬷嬷见白卿言孝衣上还带着纪庭瑜的血,眼眶一下就红了,点头:“哎!老奴这就去筹办!”
曾经祖父坐拥晋国兵权,却对今上昂首服从。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亲身教养的孙女儿比她更短长,审时度势,因势利导,真真假假,虚真假实,她做的很好,真的很好!
可当初救回秦尚志的是卢平,她也不过是许了秦尚志一个容身之所罢了。
“没甚么。”白卿言说着哈腰进了马车。
“是!小的这就去筹办!”
曾经少入军旅的白卿言,太清楚军权意味着甚么。
秦尚志攥着承担的手一紧,朝城门方向望去。
“护大晋的河清海晏,守百姓的乱世承平!”大长公主悄悄念叨着这一句话,用力捏住她的指尖,“你同你祖父……可真像啊!”
见佟嬷嬷走远,陈庆生立即小跑上前,从胸前拿出一本已经暖热的名册递给白卿言:“大女人,这是两个月前由忠勇侯卖力筹办送往南疆粮草的经手之人名单!”
马车一到国公府门口,陈庆生将櫈子放好,还没来得及和白卿言说话,人就被佟嬷嬷给隔开了。
或许也是造化弄人,因为素秋的死,让白威霆痛下决计将孙女儿也带在身边疆场历练,竟也给了她最心疼的孙女儿同皇庭对抗的余地。
合了手中名册,她心有感激考虑半晌叮咛道:“你去筹办一百两川资,再筹办一匹骏马,随我出城一趟。”
但她,不是君子。
“这是客居于我们府上的秦先生帮手添上的,先生说或许对大女人有效。”陈庆生非常汗颜,“小的查粮草经手人之事,不晓得这位秦先生如何得知,将小的请了畴昔补全了这名单,不然小的怕没有这么快将名单拿到手!名单上的人小的已经去细细查对过了,这名单的确没有题目。将才秦先生又差人将小的唤了畴昔添了这几小我的平生、本性。”
她抿唇,拿过名单展开……
“秦先生留步!秦先生留步!”
旁人说祖父陈腐也好,愚忠也罢,她都深知那是这个期间最难能宝贵的君子时令。
半晌,大长公主声音轻颤着问:“你祖父……当真说陛下心胸鲲鹏弘愿?”
秦尚志身上带伤,走的并不快,刚至距城门一里地的折柳亭,便听到陈庆生唤他。
卑鄙也好,道貌岸然也罢,即便是要用小人手腕……能守白家安然,能护百姓承平,能让大晋国的天子之位有能者居之,这个小人……她当了。
金革之事不避,舍孝尽忠。
驾车的是白卿言的乳兄肖若海,他一跃跳上马车,对秦尚志恭敬一礼的间隙春桃已然挑开了马车车帘,扶着白卿言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