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香,你晓得吗?这深宫里的夜真酷寒啊!”颜青雯似哭似笑。她想起她便是死在那酷寒的冬夜,冰寒彻骨。
实在人才傻不是吗?飞蛾是不晓得那是死地,而人呢?明晓得一点点的暖和或许就要以命做代价,却还是奋不顾身的往上扑。
终归都只是测度罢了。
她从生来就被楚家舍弃,因为母亲只是个不能见光的外室,她更是一个多年不被楚家承认的女儿。
“你听出来了便好,我也只提示这一次。”熙宁深深望了苏焕一眼。“一入宫门深似海,今后萧郎是路人。”
“郡主提示的是。”苏焕低垂了眉眼,抱紧了大氅,上面另有暖融融的温度,裹挟着一缕女儿香气。
“皇上让我入宫庇护他,拱卫皇城。”
好笑的是最后才发明,他是日头没错,可日头只在白日。她却一向都在黑夜里,不能被他所暖和。
熙宁看了一眼偏殿,便只得重回席上。
“都退席吧!”既然皇上都来了,太后也就让世人退席。南宫翊却多看了颜青雯收起来的洗梧琴。
“那便好。”熙宁帮着玉香一道扶了颜青雯归去。却还没到席上,便被朱女官拦住了。
一会儿又是此生各种,胶葛交叉,她分不清那里是虚妄,那里是实际。
而她最怕的还是那种孤冷的感受。那种静悄悄的死在深宫的角落,活了一辈子,到死才感觉孤傲的感受。
“既然如此,便费事朱女官了。”熙宁也就罢休,两个宫女扶着颜青雯往偏殿而去,玉香也赶紧跟着去了。
玉香赶紧看了熙宁一眼。
在这深宫里,日子有多难过啊!偶然候若能醉,便也是功德。这深宫的确不是甚么好处所,即使她是伴随在所爱之人的身边,日子也仍然日日煎熬。
或许有朝一日她还能拿来为楚家换些好处。
有大氅披在她的身上,带着温热的体温包裹上她,她蓦地转头迎上苏焕的目光。他揉揉她的头,声声感喟,“既知这深宫酷寒,当日你又为何半点不听劝?”
世人都退席,菜肴也一一上来。席间有魏国使臣来时奉上的酒,魏国之酒甚烈,颜青雯饮了两盏便有些头晕了。
“青雯,你当然有得选。”苏焕轻抚过她的脸颊,拭去她眼角的泪。炽热的泪晕染在他的指尖,生生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