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絮见张均枼在此,当即推开张愉的手,“张公公,奴婢不过一介女流,抓刺客倒还真不在行。”
“叫谈姨受累了,”张均枼脸上虽略带歉意,可内心头倒是欣喜,他乡遇故知,如何不喜!如何不悦!
谈允贤直嫡亲目睹南絮分开才动手喂药,还不忘指责,“你呀你,如何好端端的病成这模样了,幸亏我今个来得及时,这么大的人了,竟也不晓得吃药。”
“方才尚服局送来一件大氅,说是女人的,本来那件昨儿勾坏了,她们便照着连夜赶制了一件一模一样的。”
“没有,但我晓得,那人肩窄,定是个寺人,对了谈姨,”张均枼忽似想起甚么普通,奋力够着床角的衣裳,“我这儿有盒胭脂,气味有些特别,我怕是有毒,可一时又辨不出,想叫你瞧瞧。”
“我们归去吧,”张均枼回身莞尔一笑。
南絮惊诧,“女人的身子还未病愈,如果吹了风,怕就更不见好了。”
朱祐樘紧拢眉心,略带游移的站起家,“小愉子,你去礼部查查,把这宫里头统统的跛子都查出来!”
张均枼抬眼已满面泪痕,“他若晓得了,定会恨死我的。”
“她在仁寿宫听封?”张均枼讶然,“那如此说来,她是太后的人?”
“嗯。”
谈允贤见她如此,也不免悲伤,红着眼笑道:“现在父亲官复原职,一凤尚在金陵,想是不晓得吧。”
张愉收回击,张口结舌,两手蹭了蹭,而后才阔步跑开,“抓刺客!快来人哪抓刺客!有刺客!”
南絮回身看了看都人手中木托上的汤药,而后扶着张均枼坐起家,“奴婢应谈医师之命,为张淑女熬了汤药,良药虽苦口,却利于病体安康,张淑女趁热喝了,也好规复身子。”
“你可见着了那人的模样?”
“殷司仪折煞了,”妇人点头而笑,“唤我允贤便好。”
张均枼微拢眉心,“也不知新来的这个殷司仪到底是否善类,怕只怕,她比陆司仪更阴狠狡猾。”
“这个,奴婢便不得而知了。”
“殷司仪?”张均枼见她眼熟,也未曾听过这咸阳宫另有一个唤作殷南絮的姑姑。
闻言张均枼竟湿了眼角,垂首低语,“谈大哥他晓得么?”
“怎是我不肯吃药,”张均枼轻咳了声,“是本来那位陆司仪不待见我,便也不顾我死活了。”
“连夜?”张均枼不免骇怪,住在绛雪轩的人当真有如此大的权势,竟能叫动尚服局的人,“姑姑可知,绛雪轩住的是何人?”
“绛雪轩?”南絮不由怔忪,仿佛在粉饰,“奴婢只知,畴前主子们游宫后苑时偶尔会畴昔歇歇脚,现在可没有人还敢去那儿了,更别说,是住在那儿。”
“无妨无妨,”妇人脸上的笑意愈发宠溺,“醒了便好。”
任张均枼如何找寻都不见那盒胭脂,她皱起眉,昨夜在绛雪轩换衣服时还瞧见的,只怕是走得急,落在桌案上了!
张均枼泪眼凝着空荡荡的屋门,忽见南絮鹄立,手中捧着件大氅,轻唤:“张淑女。”
方及南絮扶起张均枼,谈允贤便拿过汤药,“我来吧。”
“枼儿,”谈允贤身子微微前倾,却又止步,“他不会怨你的,他只会念着你,”说罢头也不回的离了屋子。
“枼儿晓得,谈姨莫再担忧。”
“这我便不清楚了,我今个到仁寿宫的时候,她正巧跪跪着,说升为哪个宫的掌衣,到咸阳宫任礼教司仪一职。你母亲手札于我,说你在宫里,我猜你住在咸阳宫,便叫殷司仪带我过来了。谁知一过来就见你染上风寒,还昏倒不醒,你说你,身子一贯挺好,怎会染上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