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并未理睬他,“朕昨日看了湖广左布政使的奏本,湖广之地秋粮颗粒无收确有其事,就依王卿所谏,免除湖广年关的税粮,刘卿也莫再多言了。”
“朱百户,我因你与谈大哥一同在朝为官,到处皆恭敬你,没想到你竟一而再再而三的冲犯我,你未曾感觉本身很虚假吗!你就是个负心汉,休妻不说,还出来寻花问柳,总一副两袖清风的模样,实则是道貌岸然!”
谈一凤未语,脸上略带笑容,松开张均枼的手,侧过身望着不远处,张均枼移步至他身前,“你如何啦?”
“你很讨厌他?”
南絮与他略微欠身施了一礼,他便回她以一笑带过,“殷掌事寻我有何贵干?”
南絮止步,“大人将娘娘留在府上,是否过于不当?”
朱佑樘面带浅笑,伸手作势请她坐下。
“春季江南多地突遭洪灾,唯江西、湖广之地灾情最是严峻,两地布政司当时虽已开仓赈灾,可湖广本年秋粮颗粒无收,莫说交粮,多数百姓至今仍无三餐温饱,微臣大胆,恳请陛下,免除湖广之地年关的税粮,以免民怨沸腾。”
这刘吉号称“刘棉花”,从不怕被人弹劾,却唯独惊骇王恕,因此王恕说甚么,他便驳甚么。
朱佑樘睁眼,收回击坐直了身子,一眼便瞧见谈一凤垂首立于人群当中,似是走神了,便用心朗声问道:“谈爱卿感觉此事当如何定夺?”
张均枼方落座便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找我有何事,直说吧。”
“同病相怜?”张均枼蓦地站起家,指着他,“好一个同病相怜,你是休妻的阿谁,而我是被休的阿谁,怎可说是同病相怜!”
“不知皇后娘娘现在大人府上可还安好?”南絮与外人说话从不拖泥带水,皆是直言不讳。
谈一凤知她现在是坦直的性子,必定是有甚么说甚么,便悄悄考虑,要她亲口对朱佑樘说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来,“你去见见他吧,马车我已备好了。”
她见谈一凤还是如此神情,便侃笑道:“你是不是吃味了?我同他真的没甚么。”
朱佑樘浑身颤栗不已,本来他在她心中,竟是如许不堪。
张均枼双手支颐,愁眉苦脸的坐于院中石凳上,望着圆门目光久久未曾移开,丫环来报:“女人,大人返来啦。”
张均枼毫不包涵,直言道:“你家的宴席,与我有何干?”
张均枼点头,“嗯,他老是烦我。”
“陛下!”话音未落,刘吉俄然出列,跪于堂下正中,极是忧慎的神采,奏言:“楚故泽国,耕稔甚饶。一岁再获柴桑,吴越多仰给焉。有道是‘湖广熟,天下足’,倘若免除湖广之地的税粮,只怕来岁国库亏空,到时再有甚么处所遇了洪灾,国库便没有粮食能够赈灾了。”
张均枼言至此方才发觉本身说得过甚了,心下不免有几分惭愧,回身便要走,却又是放心不下,回顾道:“本日言尽于此,望百户大人今后莫再扰我清净!”
谈一凤哑口无言,南絮望着他黯然的模样,嘲笑道:“大人未免无私了些。”
“大人未曾同娘娘说过,以往的事?”
“谈大人。”
近些年来朱明王朝无边陲土上常有洪涝水患之事产生,尤是江南之地,是以江南诸地皆是民气惶惑,百姓乃至夜不能寐,恐怕一觉醒来便被大水冲了去。
“你要我去见他?”张均枼当即面露喜色,“你明知我讨厌他,为何还要我去见他!”
“六合为鉴!若我张均枼与朱百户有任何轻易之事,我便……”张均枼说罢竟发誓了,谈一凤忙不迭拗下她的手,极是当真的凝着她清澈的眸子,道:“枼儿,等过完年,我便去官带你回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