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均枼安闲不迫,“陛下驾崩,昭妃想是一时难以接管,失心疯了。”
“陛下,您返来了,”王皇后见朱见深返来,忙不迭迎畴昔,朱见深却仿若未见,超出她兀自进了里屋。
“对,对,”朱见深闻言又收回目光,“朕的身子最要紧。”
张均枼闻言面不改色,拿起礼盒中所谓的破布撑开,嫣然笑道:“这可不是甚么破布,这是娘娘十一年前便想要的鹞子。”
背过身去,轻抚桌案上摆着的玉器,蔑笑道:“旁人送的都是珍珠玛瑙,瓷器翡翠,太子妃却送一块破布来,果然是非同普通哪。”
并昭告天下,以孝治国,为先帝守孝三年,故三年内不鸣钟鼓、不受朝贺,宫中高低,均着素服。
“进宫之日我便同你说过,我有一个死去的姐姐,叫张审言,娘娘还记得吗?”
张均枼自小便有体寒之症,手脚冰冷,巧颜被她这一碰惊得面色惨白,忙不迭跑出门去,急呼道:“来了!来人!”
“她还要朕……要朕……”朱见深目光俄然移至朱佑樘身上,张均枼在旁瞧见,心下蓦地一阵疼痛,她自已猜到他要说甚么,若不是易储之事,便不会如此避讳。
朱见深神情恍忽,望着王皇后说道:“朕梦见贞儿了,她……她要朕下去陪她,她要朕下去陪她。”
成化二十三年,玄月壬寅日,皇太子朱祐樘即位为帝,于次年仲春改国号“弘治”,尊皇太后周氏为太皇太后,居清宁宫;尊皇后王氏为皇太后,居仁寿宫。
到了安喜宫外,远远的只见王皇后站在殿门口,眉头紧蹙,一众都人皆伏地不起。
这才见着万贵妃遗容,毫无赤色的躺在床榻上,彼时朱见深的双腿竟软下了,屈膝趴在万贵妃床前,双手抚着她冰冷的脸颊,满面的泪痕偶然擦拭,只道:“贞儿,你如何睡下了,朕返来了,你睁眼看看朕哪,啊?贞儿……”
“是。”
“万姨娘要陛下做甚么都不首要,”张均枼欣然言道:“当下最要紧的,还是陛下的身子。”
“娘娘感觉呢?”张均枼亦步步紧逼,将手伸去轻触她脸颊。
自古帝王之妾无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而宫闱深深,美人三千,粉黛成群,纵有倾城之貌,也未能有人盛宠不衰。
巧颜一贯不喜张均枼,见她过来,天然得挖苦一番,单手支颐,侧卧在软榻上,乜着她道:“太子妃本日如何得空过来拜见本宫啊?”
“哦?”巧颜轻笑,“太子妃还真是故意了。”
就是张均枼,也备了份厚礼亲身送去她宫里了。
“你……你是……”
巧颜步步后退,“你是人是鬼!”
再看朱佑樘,不喜不悲,还是泰然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