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帝得了四位公主,最宠嬖的是韶华,最引觉得傲的倒是这位皇长女安宁。安宁公主幼时便极爱习武,十岁时被永宁寺净玄大师收为入室弟子,十四岁下山回宫,在当年的秋狩上技压群将为皇室大争颜面,回宫后嘉宁帝大喜,为安宁公主设席百官,问其所愿,却不想这位公主刚烈非常,竟执意入西北驻守,嘉宁帝没法,只得将长女远送边陲。
任安乐的目光笃定而当真,韩烨微微一怔,眼底有甚么东西一闪而过,他笑了起来:“自孤被立为太子起,这句话常入耳里,却无一人如你普通直接,任安乐,你真的很特别,分歧于孤见过的任何一名女子。”
许是韩烨本身都没有发觉到,他每次谈及温朔时身上的冷峭都会冰化,一点都不似平常阿谁呆板严厉的太子爷。
“任大人谦善了。”韩烨忽而沉声,目光陈恳:“朝堂差的便是大人这类一心为民的好官,且心有乾坤,以是孤才说……任大人入东宫,过分可惜了。你若留在朝堂,孤信赖…会是天下之幸。”
见任安乐一脸当真,韩烨发笑,道:“任大人谈笑了,大人现在乃一府寺卿,拳拳之心该当用在都城百姓身上。”
十六章
任安乐笑眯着眼直点头:“殿下好眼力,安乐十岁习武,一身工夫打遍晋南无敌手,若殿下笑纳,安乐可保殿下此生安然无忧。”
任安乐面色端庄,声音带着喝酒后的沙哑,说出的话却极不成体统,韩烨只觉耳边潮湿的触感划过,一阵热气升腾,猛地一怔,抬首朝一骨碌缩归去的任安乐看去――他竟然被调戏了!
“不管是民气、士子、朝官俱在大人算计之列,即便是父皇和左相…也亦然。”韩烨对上任安乐乌黑的眸子,缓缓道:“忠义侯执掌西北数年,积威甚重,父皇对其放肆早有不满,只是寻不到发作的借口。至于左相,他很清楚在士子口诛笔伐之下,朝廷势需求有所交代,一个户部尚书远远不敷……若非左相插手,忠义侯的军权又岂能等闲的被逼交出,至于左相会如此心急的启事,想必大人比孤更明白。”
韩烨一阵气血上涌,晋南和北地固然风俗相差,可女子也不会胆小妄为到这个境地!见任安乐一脸朴拙,才顿悟她虽有入朝领军的帅才,但自小在匪贼窝长大,其他方面过分贫乏,遂揉揉眉角,苦笑道:“任大人,不管晋南民风如何,这里是帝都,有些端方和你们那边不太一样。”
韩烨微怔,并未答复,只是施施然坐回阁台木椅上,沉默半晌才对盘坐在横沿上一脸迷惑的女子道:“因为太可惜了。”
“好了,皇兄,我四年没回京,你别板着脸训人。”安宁公主一摆手,颜态风骚,利落飒爽,却也涓滴不掩其天家贵气。
“对啊,晋南民风野蛮,很多女子乃至休夫另嫁,也和男人一样具有担当权,我在寨子里见过很多女人都是这般和心慕男人相处的。”
“殿下目如火烛,安乐小小伎俩,原就不希冀能瞒得过殿下。”
四年时候,西北雄师和北秦之间数十战,安宁每战必出,皆为前锋,一身悍勇无人可及,立下赫赫军功,更让北秦雄师闻风丧胆。
“普通?”韩烨面色猜疑。
这一下,韩烨的神采完整黑了下来,乃至连一向面不改色的施诤言眉毛也动了动,顾自强忍笑意。
真是不能亏损的主,任安乐感喟,回顾――却高耸的撞入一双墨黑的眸子,面前的人眉峰如墨、薄唇轻抿,脸颊犹带喝酒后的红晕。她眸子子动了动,俄然想,官方传言太子韩烨长得一张惹女子倾慕的好皮相,却本来是个实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