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乐撇撇嘴,假装没闻声,只伸长了手臂让苑琴换衣,倒是苑书如雷轰了普通,颤抖的指着惯来喜好装大爷的任安乐,双手叉腰:“温雅、得体……苑琴,你说的真是我们家蜜斯,我看是粗……”
帝承恩一身大红宫裙,面若骄阳,头上琉璃步摇泛出华贵的光彩,端坐在苑中宴席首位,谈笑晏晏。
苑书是个妙人,她十七八岁便能在安乐寨里争得第二把交椅向来靠得便不是运气,一身霸道军伍之气恐尤甚安宁,她这么死不挪眼的望着,全部宴会都冷寂下来。
韶华虽娇纵,却也是天野生出来的公主,面前此人只是个四品副将时她都斗不赢,更何况现在任安乐已入主内阁,掌都城防务,得尽帝心。
“任将军到。”
“蜜斯,您要出门?”
帝承恩坐得笔挺,温婉的面庞庄严端庄,唇角带出点点笑意,朝安宁中间一席抬手:“高朋临门,舍间蓬荜生辉,任蜜斯,请上座。”
在坐之人恐怕有点文墨的,怕都不约而同想起了此言。
都说赵老将军府上的小孙女性子纯真,现在看来倒是句实话。
如此女子,确切平生仅见。
帝承恩本就对本身的出身非常忌讳,平生最不喜这类打量迷惑的眼神,神情一冷,轻笑出声,对着任安乐俄然道:“任蜜斯,我前几日传闻很多公卿世家的公子欲与蜜斯结秦晋之好,都让蜜斯婉拒了。任蜜斯与我年事相仿,不知可故意仪之人,我让殿下为蜜斯请旨,赐一门好婚事,不知可好?”
当下便有贵女笑道:“公主不知,自数月前任将军在太子殿下的宴会上穿过此衣后,很多姐妹都很喜这般打扮,只是难及安宁公主和大将军的飒爽英姿。”
安宁一身纯黑晋装,腰间锦带淡雅素净,眉宇高贵,生生夺了苑内一众少年郎的目光。
自皇宫行刺案后,嘉宁帝对帝承恩的看重尽人皆知,送入东宫的奇珍奇宝不知凡几,养伤的圣品亦皆是皇宫收藏。
安宁坐定,见帝承恩仿似早已忘怀月前两人之间的不快,心底感慨:“无妨,你的宴席我天然要来。”
本日十五,秋高气爽,东宫北朝苑歌舞升平,来宾满至。
安宁虽想让帝承恩和任安乐化解愤懑,但本日帝承恩毫无前兆将任安乐请来,定不是修好之心。帝承恩现在虽占着皇家名分,可任安乐没法无天的性子安宁比谁都体味,若真惹急了她,承恩本日的这场宴席怕是毁定了。
满场寂静,端坐的一众世家后辈王谢贵女不是头一次见任安乐,却感觉她每一次呈现都能带来令人不测的赞叹。
任安乐对劲点头,紧了紧袖上纽扣,唇微抿,暴露个含蓄的浅笑,领着两人出了任府,朝东宫而去。
任安乐打了个哈欠,拖着木履走进内房,朝后摆摆手,“苑琴,替我换一身衣衫。”
前人有云,黄蜂尾后针,最毒妇民气。
除了一副过于浅显的面貌,模糊间,似是有人感喟。
这话一出,世人不成思议的望着苑中笑得娇憨的少女,憋着口气谨慎看了看上首的帝承恩,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