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乐盘腿托着下巴,不知何时起闭上了眼,脑袋一垂一垂,夙来凛冽的面庞瞧上去淡雅而温馨。
两人行了半刻钟,停在一处四周种满桃树的小院前,已近春季,桃树枝丫枯萎,很有几分萧索之意。
任安乐闻言大悦,眯着眼一边说着叨扰殿下了一边迫不及待的占着一旁的躺椅坐下,当起了大爷。
北朝苑内,昌大的宴会瞬息萧索,只剩得安宁和帝承恩两人。
任安乐这话说得实在霸道,即便韩烨晓得她夙来张狂猖獗,也有些哭笑不得。
安宁看了面色青白交叉的帝承恩一眼,知她没了宴客之心,起家叮咛几句,散了宴席。
韩烨靠在回廊上,悄悄看着树下浅睡的女子,眸色温和。
候在一旁的心雨行上前,安抚了帝承恩几句,帝承恩一甩绣摆,肝火冲冲回了沅水阁。
安宁蹙眉,望向帝承恩非常不测:“承恩,你忘了不成,当年洛铭西陪你入京,和皇兄相处一年,两人惺惺相惜,渐成莫逆。”
任安乐一听这话,乐了,煞有其事的点头,“殿下这话说得公道,帝蜜斯毕竟是要做一宫之主的人,我不过嘴上占了殿下一些便宜,她便容不得我,未免太吝啬了些。”
这是帝承恩第二次说出对皇兄之心一如当初,本是一句极其情真意切的话,可恰好……这句话最不成能从帝梓元口中说出才对。
任安乐朝后一仰,“殿下是从永宁寺习得,我莫非便不能,再说戏台子里不是多有戏本写着幼时江湖奇遇,一朝飞黄腾达的奇怪事,殿下便当我走了好运便是。”
韩烨由得她混闹,进屋换了一身常服出来望向院里的时候微微一怔。
见韩烨不语,任安乐俄然笑得云淡风轻,坐了归去,咄咄逼人的神采刹时消逝,叹了一句,“殿下啊,世上最难守的便是承诺,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去那位帝蜜斯面前显摆,免得人家不屑一顾,让殿下落了笑话。”
苑琴正欲跟着任安乐离场,哪知苑书一把拉住她躲在回廊横木后,朝苑中的帝承恩挤眉弄眼。苑琴知她对帝承恩甚为猎奇,只得由着她躲在了一旁。
见韩烨面色淡淡,任安乐撇了撇嘴,念念不舍收回击:“我说你本日如何这么风雅……”说着眉一扬,哼道:“如何,我刚才欺负了你心心念念的帝家蜜斯,秋后算账来了?”
任安乐笑眯眯点头,“能入,殿下之颜冠绝京华,当然能入。”
任安乐一向在前带路,待实在弄不清东宫弯弯绕绕的小径后才转头道:“殿下,你的葡萄酒藏在那里了?”
韩烨看着任安乐,像是没听到她刚才说过的话,俄然开口:“安乐,你一身工夫,从何学来?”
这话细细品来,倒也没错。只是任安乐此人不能以常理对之,皇兄对她一贯也是无可何如。
安宁顿住脚步,没有回身,眼垂下,略带沉思。
帝承恩虽不喜任安乐,可最在乎的还是俄然呈现的洛铭西,她稍一游移,朝安宁道:“安宁,洛少将和殿下的交谊看来非常深厚?”
苑琴点头,默不出声拉着苑书悄悄从回廊后退下。
“此处温馨。”韩烨淡淡回,有宫娥迎上来,他解下披风叮咛:“去把葡萄酒给任大人搬出来。”
“宴上是承恩无礼在先,此事怪不得你。”
安宁说完,就欲拜别,身后却传来帝承恩莫名降落的声音:“安宁,我待殿下之心一如当初,可如果殿下变了…你感觉我在这皇城当中还能依仗于谁?”
安宁叹了口气,不再提起此事,未免刚才之事让帝承恩心底不安闲,便替韩烨说了几句好话:“承恩,皇兄刚才之举也是为了你好,任安乐是父皇亲封的大将,在朝中很驰名誉,若你本日之言传了出去,怕是会有很多言官弹劾,于你入主东宫也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