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沅水阁,帝承恩坐于桌前练字,俄然听到心雨的惊呼,眉梢一喜,搁下笔,朝门口迎去,韩烨着一身月白冠服,恰好走进。
“殿下,如何了?”帝承恩被盯得心底发憷,轻声开口。
太后坐得笔挺,垂眼,“你应当猜到了,是十年前的一些旧事,忠义侯府如果倒了,这些事就掩不住了。”
嘉宁帝开口,说完起家朝房外走去,行了几步,顿住,“母后,儿臣偶然候会想,当年若不走到这一步,现在的大靖或许……”
闻声任安乐开朗的笑声,右附克日来的怠倦也一扫而空,他翻着书,‘咦’道:“安乐喜好大靖建国的汗青?”
“如果不走到这一步,韩家的江山又如何能坐得稳?”太前面色沉寂,突然抬眼,冰冷一片。
“我闲来无事写了些诗词,殿下见笑了。”帝承恩说着便要收起,韩烨拦住,拿起桌上的纸张看了起来,眉微微一动。
帝承恩神采讶异,只得望着他走远。
韩烨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暖和,这还是她住进东宫后韩烨第一次来沅水阁,帝承恩心底酸涩,行了一礼回:“得殿下顾虑,我统统安好。”
两人一起走进书房,任安乐将一叠书放在窗边木桌上,略有些难堪,“前两日太子训我文墨不通,让我跟相爷多学学,我便寻了几本古史来向相爷就教,相爷可偶然候?”
饶是魏谏做了几十载丞相,波折平生,也被任安乐这句惊世骇俗的话震得一愣,但也幸亏是他,右相深思半晌,竟然神来之笔来了一句。
“可住得风俗?”
自嘉宁帝遇刺后,左相休赋在府,右相魏谏被嘉宁帝委以重担,重振朝堂民风,克日除了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的黄浦外,最繁忙的便是这位老丞相了。
任安乐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顿,压下眼底的异色,漫不经心道:“陛下的授业之师不是相爷的父亲吗?”
沅水阁外,韩烨疾走的脚步顿住。
“得相爷相教,是安乐的福分。”
右相抖了抖斑白的胡子,暗自感慨,这般脾气,倒很有几分当年帝盛天的影子。
魏谏缓缓道来,涓滴未如其别人那般对当年帝家旧事避如蛇蝎,“太祖受天之道,他与帝家主可算生得逢时,平生境遇不消多说。至于太后……贤明智达,当年王朝初立时我觉得其不过一介妇人,厥后太祖突然崩逝,新帝即位,朝政能安稳过渡,诸王之乱得以安定,虽有陛下和靖安侯的功绩,但京师稳如泰山,倒是太后之功。”
韩烨猛地抬首,望着帝承恩,眼神深不见底。
她在大靖的名声虽不若当年的韩子安和帝盛天普通容显云夏,可数十年以后,却无人不恋慕她这平生的运道。
“母后,忠义侯此次犯的乃是大错,如果保了他,朕如何对满朝文武、西北将士和天下百姓交代?”
任安乐回过神,笑道:“不知太后竟有此赅博之识,一时有些不测,相爷勿怪。”她略一停顿,然后道:“刚才听相爷所言,帝氏一族于我大靖有大功,如果当年禅让天下的是韩家,不知现在的天下会是何种风景?”
右相抓了抓胡子,“听闻当年韩家老族长为宗子择嫡妻,选中郑家的蜜斯是因其知书达理,温婉和婉,贤德之名天下知,怕是太祖临至驾崩,都觉得太后的性子便是这般了。”
任安乐朝外间看去,已近傍晚,她起家,朝右相到:“本日得相爷所言,受益匪浅,他日若再有疑问,定来向相爷就教。”
任安乐朝右相深深行了一礼,“相爷本日之义,安乐定不敢忘。”
但世人皆知,贤人之品亦难十全十美,更遑论慧德太后只是个浅显的凡人。转念一想,能活着家大族、后宫排挤中笑到最后,让独一的儿子即位为帝,稳坐慈安殿的人,平生境遇又怎会浅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