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想为陛下解忧,愿为大靖鼎祚连缀尽一份心。”
嘉宁帝挑了挑眉,听她说下去,他现在真的感觉这个帝承恩有些意义了。
“至于……当年八万帝家军为何会奔赴西北,帝家有无谋逆之行,时过境迁,天下早已无人能寻个究竟,请陛下将此事放下,臣女实不敢为一家之事扰乱朝纲,祸乱天下。”
“陛下,太子殿下但是惹了陛下不快,还请陛下宽解,殿下一贯孝敬……”帝承恩咬着唇,毕竟是不忍心,欲为太子向嘉宁帝讨情。
任安乐缓缓起家,点头,望向窗外,皑皑白雪覆了六合。她蓦地想起那年姑祖母带着她行走万里至青南山时,也是夏季。
“梓元,你可知从本日起你再无半点退路,此事非一年两年之功,或许十年二十年亦不能做到,你仍甘心?”
“让她出去。”
“返来了?”
“你与太子的姻缘乃天作之合,待太后寿宴后,朕会为你们赐婚,朕等着到时候你能叫朕一声‘父皇’。哎,成全你和太子的婚事,也算是朕独一能为永宁做的了。”
“朕倒是明白为何帝盛天不将帝梓元接回晋南,如此脾气,的确屈辱了帝家之姓。”
当时她是如何答复的,任安乐俄然不肯想起。
他总算明白昨晚任安乐闯进东宫时那句话的意义。
韩家、帝家,一者为宗、一者为师,到现在这境地,他究竟该如何决定?
苑琴点头,接过披肩,朝书房的方向望去,“蜜斯,公子在等您。”
伴着这句话,嘉宁帝出了上书房。房内空余韩烨一人,他动了动生硬的身材,不去理睬浑身狼籍,缓缓从地上站起,毫无前兆地朝前走去。
“若那八万人真是亡于忠义侯爷之手,就请陛下将忠义侯数罪并罚,还那八万人一个公道。”
任安乐刚踏进府门,便瞧见了凝眉候着的苑琴和苑书,她走畴昔,解下披肩,“殿上的事都晓得了?”
一步一步,他停在御桌旁,望着那把被嘉宁帝随便放在桌角的茶青铁剑,伸手拿起。
帝承恩面色微红,忙跪倒在地谢恩。她不经意瞥见韩烨黑沉沉望过来的目光,心底一抖,避开了眼。
“给陛下存候。”
书房内燃着檀香,细细的烟丝打着旋飘浮在半空,角落里燃着火炉,窗户口翻开,室内暖和又通透。
数年后,她站在大靖帝都的大将军府,对着洛铭西垂眼,回:“铭西,你放心,我永久不会健忘我是帝梓元,不会健忘我入这座城池要拿回的究竟是甚么。”
姑祖母一头白发,望着六合白云,如此道。
上书房里沉默半晌,蓦地一阵大笑响起。嘉宁帝从御座上走下,行到帝承恩面前,亲身将她扶起,眉眼驯良慈爱,戾气散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