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烨的眼猛地沉了下来,帝承恩现在是帝家名正言顺的血脉,若她以受恩者的身份在百官前叩拜帝家,又自请放弃调查帝家本相,到时候即便是百官想讨个说法,恐怕也会堕入难堪的地步,加上皇家的压抑和天子之威,这件事只会在忠义侯这一步戛但是止,帝家之事定会被再次埋葬。
讽刺而通透,眼睛深处不着名的悲惨转眼即逝。
“太子,你等了十年,就盼回这么一个女子?” 嘉宁帝微嘲的话语在韩烨上方响起,片息后,只听得吱呀声响,上书房的门被翻开。
“陛下,帝蜜斯求见。”
伴着帝承恩话音落定,韩烨眉头不自发紧皱,望着她非常无言。
嘉宁帝问得一声比一声重,韩烨低下头,不能答。
任安乐刚踏进府门,便瞧见了凝眉候着的苑琴和苑书,她走畴昔,解下披肩,“殿上的事都晓得了?”
上书房内重新归于温馨,韩烨犹自垂眼跪着,天子的龙纹黑靴停在他面前。
当时她是如何答复的,任安乐俄然不肯想起。
上书房外,赵福为帝承恩推开门,帝承恩对他温婉一笑,深吸了一口气,踏步走了出来。
上书房内一时寂静非常,房外俄然响起赵福恭谨的禀告声。
嘉宁帝眯了眯眼,转脱手上的扳指,“大靖鼎祚连缀,这话言的好,你且说说,能为朕解何忧?”
伴着这句话,嘉宁帝出了上书房。房内空余韩烨一人,他动了动生硬的身材,不去理睬浑身狼籍,缓缓从地上站起,毫无前兆地朝前走去。
他总算明白昨晚任安乐闯进东宫时那句话的意义。
当时间隔当年一役已稀有年,青山埋骨,满山之上,她寻不到骸骨,只能模糊瞥见散落在地的快化为废墟的帝家旗号。
任安乐早就做好了接管暴风式攻讦教诲的筹办,猛不丁对上这么东风细雨的态度,生生打了个颤抖,挤出个笑容,凑到洛铭西身边,“铭西,这事我没跟你筹议一声就自作主张,是我不对……”
“韩烨,帝承恩不是你想的那么简朴……”现在看来这句话倒还清浅了,帝承恩此女,何止是不简朴?
韩家、帝家,一者为宗、一者为师,到现在这境地,他究竟该如何决定?
“给陛下存候。”
她点头,神情刚毅固执。
任安乐怔怔看着他,鼻头有些发酸,俄然毫无前兆的抓住洛铭西的衣袍,半蹲在榻前,嬉笑怒骂的神采全然不再,眼底尽是悲惨。
此话一出,不但嘉宁帝一愣,就连一向纹丝不动的韩烨也抬首朝帝承恩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