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袖中拿出一份卷轴,扬手展开。从一品王公到三品朝官,那卷轴一点点顺着长长的石阶铺陈下来,展现在统统人面前。
方简之望了一眼,顿在原地,一股子寒意升上了背脊。
像帝承恩那样的女子,他尚能封为太子妃,可若任安乐才是真正的帝梓元……好笑,他自发得掌控统统,却没想到竟被戋戋一个帝家孤女玩弄于鼓掌之间!
按理说,最后这事儿已经够挠心挠肺了吧,并且好不轻易和那女匪贼没扯上半点干系!瞧瞧,光这一点就足以鼓励大靖高低朝臣的大志,总不能一年上头偌大个斑斓江山全围着一个女子转不是!
“十年前陛降落旨送我去永宁寺,我不肯去,就寻了个模样类似的女童代替我入泰山,至于我本身……帝家没了,我被安乐寨老寨主收为义女,落草为寇,改名任安乐,成了晋南的女匪贼。”
帝家军虎 骑营百夫长,孙兆方,年二十五,卒于青南山。
没有人晓得该如何反应,或者说他们除了寂静,不敢有半点儿反应。
那任安乐呢?阿谁威震晋南数年的女匪贼,民气得尽的大将军任安乐又是谁?
“陛下,帝家没有谋逆,我父亲没有叛国。”
怕是活了几十年的宗室皇亲,王公大臣,此时内心最想的就是假装没听到刚才这句话。但是他们忽视不了,石阶上跪着的绯红身影笔挺而坚固,天子的一张脸早没了半点神采。
这算是在诘责天子误杀百姓,冤枉忠臣吗?如果把命不要了,这世上还真是甚么荒唐事都有能够产生!
“她不过一介罪女,仰人鼻息而活,背负帝家叛国之名。而任安乐……是大靖一品大将,入主内阁,出息似锦。敢问诸位大人,帝梓元与任安乐,余生命途谁更顺利?”
“娘娘,小皇子出来了,恭喜娘娘,是个皇子……”房间里外的人还来不及欢畅,这份高兴的号令声便戛但是止于阁房中,不闻半点声气。
方简之发展一步,跌倒在坐椅上,半晌回不过神。
“陛下,臣在陛下和百官面前坦陈身份,只为洗尽帝家委曲,只想还这些年孤魂难回故乡的八万将士一个清明净白的名声。忠臣之冤,将士之愤,臣十年不得安寐,本日只请陛下给臣、给帝家、给晋南百姓一个公道!”
嘉宁帝沉着眼,淡淡看着任安乐。
“任卿……你这是在干甚么?”温馨的大殿外,嘉宁帝冷酷的声音高耸响起。他望着石阶上的女子,眼底深沉莫名,“朕宣的是帝家女。”
“陛下,因帝家违逆犯上,祸及天下,臣才会被陛下下旨送往泰山。”
太后寿宴之日,华阳阁昭仪诞子,竟然母子双亡。如此不吉之事如果传了出去,大靖皇室必遭天下百姓闲言攻诘!
“圣旨中言:帝家谋逆叛国,满门抄斩,帝蜜斯得太祖福荫,才会保全性命,被送至泰山。”龚老尚书年纪大了,中气还是实足,广场上世人听得一清二楚。
“臣在晋南糊口十年,直到一年前以任安乐的身份入京,陛下,这便是臣十年过往。”
“那老尚书可还记得我是因何故被禁于泰山?”
帝家军虎 骑营前锋,张少成,年二十八,卒于清南山。
面前这女子是谁?她真的是帝家仅剩的孤女、太祖定下的太子妃帝梓元?
帝家军虎 骑营千夫长,赵红海,年三十二,卒于青南山。
不知如何,这一幕下,太后抿紧唇,坐得更威仪起来。
帝梓元点头,转头,望向嘉宁帝。
臣帝梓元……臣帝梓元……臣帝梓元……
“荒唐!你说你是帝梓元,以何为证?那泰山的帝承恩又是何人?任安乐,即便你是朕的一品大将,若在百官面前信口开河,捉弄于朕,朕纵使爱才,也饶你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