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是尽早送他入循环的人，才是他的良木。”李为微微低头，像是因为自夸而羞怯地笑。
沉默了斯须，李为问道：“那么君侯筹算如何措置他？”
姬初道：“现在毕竟不一样。”
姬初笑眯眯地盯了一会儿，正筹算走，终究刘女人转头瞥见她愣住了，宇文思便也顺着刘女人的眼神看来，停了一停，朝她走过来：“姬女人……我是不是该这么叫你？”
“这个我晓得。”
“臣愿驻守东山行宫。”
姬初惊奇道：“肯定可托么？这个节骨眼儿他投奔你，未免也太是机会。”
“太子在说甚么？”宇文思惊奇地挑眉看去。
宇文思道：“没有人？那也一定。我记得我就亲身命李为送了前任陈王妃去东山行宫。”
他一言令群臣都惊奇不已。
李为点点头：“好，晚些时候细谈，我不便久留，先告别了。”
第三天的下午他们就到了东山。驻守行宫的属官领着卫士在山下迎驾，宋行俭也在此中。
奇特太子本不是个极度聪明的人，这个神情的含义他却一刹时看明白了。但看明白了比没看明白还活力呢，顿时勃然大怒：“你大胆！”
“宇文思，看你还能放肆几日，这一去就是你的死期。”
宋行俭仓猝道：“臣生性涣散不羁，就合适那样没有人的荒山野岭。”他晓得宇文思已经看破了他的设法，可他还是要对峙这么做。毕竟他们已经毫无干系了。
“嗯。”宇文思淡淡地应了一声，一拂袖大步走远了。
宇文思看着他道：“为了粉饰实在人数。”
“也不是他主动投奔我。因他口无遮拦，本性轻浮，急着恭维阿谀陈王，却恰好连甚么该说，甚么不该说也不明白，反倒惹得陈王不欢畅。我提点他，他没何如，只得跟着我。”
李为也笑了笑，但好似始终谨慎翼翼地放不开，刚抿嘴弯了弯，立即又收归去，神采严厉地谈起闲事：“景相现在岌岌可危，太子急需扶人上位，把握必然兵权才好说话。我晓得你冒险杀连池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但连池死了，神策军执金吾位置固然空缺，可要让太子的人上去，也还是几近不成能。我不能明目张胆地支撑你们，而太子……恕我直言，太子朝堂权势日渐委靡，陈王一党也无政治把柄在太子手中，要他们让步实在困难。特别是陈王，别的位置尚可一谈，神策军带兵戈行走在宫闱当中……”
姬初感喟：“本身的父亲因为太子笨拙的决定而被关押待罪，太子不但救不了父亲，反而还要亲手将之灭口，以达到某种对太子无益的目标。我如果景铮，我非恨死了太子不成。乃至他像我本来那样打动，就该直接提把刀杀进东宫去要个公道。他若沉稳一些，就虚与委蛇，等手掌权力再反戈一击，让太子一党再不能翻身。如此方可算大仇得报。”
宇文思看了他一会儿，发笑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话果然不错。你看你都快把我的心机猜透了。”
宇文思笑了起来：“兵部宋侍郎欲言又止，仿佛有话要说？”
世人都只怕他一时打动，但是翌日迎回景相骸骨安葬时，他却温馨得可骇，涓滴悲忿的神情也没有。
李为俄然笑了起来，不知是炎热的汗珠还是凌晨的露水，精密地闪现在他的鼻尖。他摸了摸，赶紧扯过袖子一把擦洁净了，才道：“我一定不是他的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