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悯是弱势的意味。只高高在上的皇后,才气够恩赐普通赐与别人怜悯怜悯,别人凭甚么?皇后终是被这几丝如有若无的怜悯激愤,她歇斯底里吼怒道,“张家蜜斯不就是长的像小巧吗?这有甚么?这么多年了,本宫觉得皇上心中的那根刺已经放下了,可他没有,他始终不能健忘畴昔,纵是本宫掏心掏肺给他看,他都是一样的冷酷,不屑一顾。”
明显是体贴备至的话语,听起来倒是又冰又硬,如生铁铸成般坚固,寒冰一样令人冷。立在皇后身边的张雨霞,敏感的感遭到皇后的身材在悄悄抖瑟。一道迷惑滚过心头,素闻皇上皇后琴瑟和鸣,本日看去,两人却似是貌合神离,芥蒂颇深的神采。
她很快平复了起伏的情感,煞白的脸上浮出光辉的笑容,只是这抹笑容看起来那么生硬,失了底气般的怠倦。
她,心如死灰,她卸下了强装的固执,面色衰老颓废,神情惶恐不安,不断地眨眼,喘着长气,顷刻间似是老去了十岁。她腿脚软,有力地跌坐在榻上。
她目无聚焦地望向窗外,窗外阳光逼人,仿佛兴旺活力的少女;殿内,金碧光辉,倒是幽冷得让人抓狂,她的心便是在这空旷冷寂的大殿一寸寸耗尽。
忽地,凤辕宫门前高耸地想起一声啪的脆响,紧接着就是宫人的叱骂声,“你这主子,好好的碗碟就这么落了地……”
皇后的病笃般的挣扎悉数落在皇上眼里,皇上狭长的眸子里掠过一丝不易发觉的讽刺,稍纵即逝。“皇后,神采这么差,身材又不舒畅了么?”
“皇后……”皇上神采刹时阴沉可骇,两道浓眉紧紧蹙起,两边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
李嬷嬷看着处于顶峰,绝望的皇后,嘴唇爬动了几次,迟疑道,“皇后娘娘……您身边另有太子殿下和东海王殿下。皇上一贯尊敬您,又重交谊,皇后实在不必为了一个小丫头着恼。”
她拉过张雨霞的纤手,亲热道,“坐下吧,霞姐儿,可贵皇上亲身惹人过来陪我聊聊。”边说边拉了张雨霞坐在身边。
“皇上,臣妾与霞姐儿一见仍旧,看起来她与我们还真是有缘呢。今儿个且容臣妾与她说说梯己话儿。皇上,本日可别当了外人的面儿折了臣妾的脸面啊。”皇后字字诚心,句句朴拙,容不得回嘴。
“皇后,这么多年了,朕觉得你已经觉悟了,却不想始终是难以成行。你好好想想吧。”皇上恨恨道。
皇上起家看了看无辜的张雨霞,又恨恨瞪着“不见机的”皇后,“皇后,朕虽不是吝啬之人,但也不但愿皇后莫失了大抵才是。”
细细打量了番,“果然是一娇气的小美人儿,怪不得皇上待你如女儿般亲。”
见到张雨霞第一眼,女人特有的敏感就提示她,这个女子会夺走她的统统,皇上、职位、庄严,这些都是比她生命还首要的东西,是她赖以保存的营养,落空了这些,她还如何活?
“皇后娘娘,那也只是貌似罢了,普天之下,相像的人太多了。”李嬷嬷略思讨了一会儿,中和应道。
凤辕宫沉寂无声,只要窗外,墙角、花丛中时断时续的啾啾虫叫声,还在增加着多少微小的生命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