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看着这雨势，问道：“皇上，要不要主子归去叫人抬撵过来接？”这本就不算甚么赏荷的好时节，下雨就更绝望了。
雨水茫茫，竹心的声音在雨声中也带了几分濛濛的意味，她在齐奕身后似是感慨地轻声叹道：“皇后娘娘最是喜好荷花，当年皇上和娘娘也在此处联袂赏过莲荷呢……”
竹心仿佛被齐奕的话震住了，她神采庞大地退了归去，甚么话都说不出口。
竹心不动声色地察看着他的反应，眼里有几分等候。
“皇上！这雨后泥地里脏……”李公公立马跟了上去。
竹心笑了笑，这笑中粉饰着几分苦涩，她道：“奴婢还觉得皇上喜好温婉美好的女子，这两年来，皇后娘娘为了让皇上喜好，也一向在尽力窜改本身，试着做一个温婉贤惠的老婆。”
那小寺人恰是前来刺杀齐奕的魏启，见了竹心的眼神，他悄悄点了点头。
时候已到，齐奕与众臣纷繁退席，在祝词以后，世人开席，一时候大殿里丝竹声起，歌舞升平。
竹心悄悄向他使了一个眼色。
竹心轻声呵叱道：“这皇上的菜，上得比大臣们的还晚，就你出了不对！还不快把菜端上去！”
在众目睽睽下，世人惊奇又不敢昂首看的目光里，齐奕捧着蔷薇花回到紫宸宫中的寝殿内，他挥挥手道：“都下去吧，不必服侍了。”
千钧一发的时候，统统人大惊失容，但底子就救援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
初秋午后的雨很快就停了，阳光灿烂敞亮，檐上还滴滴答答地滴着水，荷叶上聚着水珠，草木枝叶湿漉漉的……沾着露水的统统都闪着晶莹的光。
……
在世人眼里他仿佛惭愧得低着头，唯唯诺诺地就低头把菜端了上去，到了齐奕身边。竹心也跟着回到齐奕身边服侍着。
齐奕在御花圃里渐渐走着，倒有几分落拓的意味，但他却好似是有目标地在寻觅着甚么。这不是回紫宸宫比来得路，但却没有人出声发起甚么。
“阿泠最喜好莲荷吗？朕倒不感觉，当时阿泠与朕在此赏莲，她并不算高兴。”齐奕语气安静，竹心却还是听得出内里的惦记与密意，“朕倒是以为，阿泠她最喜好红蔷薇这般热烈的花，就和她的脾气一样，带着刺、永久昂着头，那么高傲，就如烈火普通。”
他将红蔷薇放在一旁，然后捧起了他一向放在枕边，与他同床共枕的，皇后的骨灰。悄悄翻开他亲手雕镂的沉香木盒，捧出内里仿佛因为常常抚摩而更加光亮莹润的骨灰瓷坛。
“回竹心姑姑，奴婢们也不晓得。”
齐奕在荷塘边的巷子上冷静行着，眺望着塘中粉的白的荷花，倒不像是来赏花的，他模糊入迷的悠远眼神，倒像是在回想着甚么。
“百岁以后，归于其室。等我死了，我们就合葬在一起，就像你当时唱的一样。”齐奕低下头将脸贴在骨灰坛上蹭了蹭，“现在就委曲你在这里陪着我了……”
他的老婆，真的喜好的是蔷薇吗？
未时刚过，本该日头当照的天，却有些阴沉，太阳被云遮住，以是这时候出去倒也不算太晒。
齐奕没有乘龙撵，只是带着宫人们随便境地行着。紫宸宫距御花圃不算近，一行人步行到荷塘也用了好一会儿。
中秋家宴，齐奕按例于宫中大宴群臣。
一轮圆月挂在空中，给夜色添上一层安好的光。
齐奕负手站在亭边，隔着檐上垂下的密密雨帘，眺望雨中的荷塘，初秋的雨淅淅沥沥，风声雨声一齐作响，美好的荷花在风雨中被打得摇摇摆晃，令人顾恤。
竹心打起精力地盯着殿中的统统，忽地她看着上菜的宫人们，仿佛想起了甚么，然后回身到一旁催促道：“皇上的菜如何还没来？如何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