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成他已成了一个傻子？
难怪大哥怕他，二哥敬他。
乔越倒是朝她做了一个“请坐”的行动。
在他身边，是一座无人看管的宫殿，亦没有一盏灯火，在夜色当中就仿佛一只伸直着已经死去的鸟兽，暮气沉沉。
“中间如果想取乔某性命，又何必比及此时？”乔越语气淡淡，听不出涓滴喜怒，“何况，姜国以及薛家要的是乔某生不如死，又怎会等闲告结束乔某的性命，中间说是也不是？”
当真如他所想，她乃薛家的人，幸而这两月她不在，不然温女人为他解毒一事便被晓得了。
因为本是无人的庖厨门外，忽地就呈现了一小我。
乔稷用衣袖拂去棋盘上的灰，而后对着劈面空空无人的位置入迷。
女子睁大着眼打量着乔越，仿佛才是第一次见到他似的。
这般的长巷，仿佛通往幽冥。
军中粮食金贵，他早已养成丁点不华侈的风俗。
“敕旨到――”
即便棋子被灰尘所覆，却仍看得出不管上棋盘上还是棋盒里，不管是黑子还是白子，无一不细致油润！
寒夜沉寂，白日里巍峨的长明宫仿佛在夜色中睡了去，只要盏盏风灯照亮这一条又一条在黑暗中仿佛没有绝顶的长巷。
女子走进庖厨来，却没有落座，更没有看桌上那冒着热气的粥一眼，她的全数神思都集合在乔越身上，仿佛她面对的不是一个腿不能动眼不视物的残废，而还是阿谁勇猛善战的大将军。
女子震惊更甚。
糊得丢脸。
乔越倒是微微点头，还是安静道：“不管中间为何人，现在的乔某都何如不了中间，亦何如不了任何人，更威胁不了任何人。”
只见他摸索着将筷子放好后，兀自客气道：“中间盯着乔某已两个旬日，现年关已近，中间如果不嫌弃，便喝了这一碗粥，早些归去为好。”
很久很久，才听得他叹声道：“贵妃啊，你走以后，这后宫当中再也没有那个能与朕对弈的了，朕……实在驰念你。”
她站在门外，冷冷盯着乔越。
看着与灯火在黑暗里垂垂瞧不见了的乔稷的背影，邓公公重重叹了一口气。
“你晓得我盯了你两个旬日？”女子死死盯着他，心觉不成置信。
邓公公提着风灯半躬着身子走在乔稷身侧，为他照亮脚下的路。
灯火映着棋盘，也映着每一颗棋子。
“啪啦啪啦――”棋子掉落在地，棋盘也翻到了他劈面的另张蒲团上。
腊月十八，宜婚嫁。
十六不在身边，他需求花掉大半日的时候来完成洗衣做饭的事情，做完这些，他还需求做别的事情。
不但如此，他乃至晓得她这并非第一次到平王府来！
她收回视野，转成分开。
过了好久，他才又沉着下来，看着散落了一地的玉棋，沉沉感喟道：“贵妃啊，从今今后，朕再不想看到他，也不想再听到任何与他有关的事。”
这儿除了他，另有谁？
他吃着熬糊了的粥时在想，或许，只要温女人不嫌弃他做的东西。
然既是烧毁多年之地，千万人之上的乔稷又怎会到此处来？
他一言不发，并不敞亮的光火照在他脸上，让他看起来好似比白日里老了好几岁。
“你倒是个硬汉，能受得住我薛家的毒至今仍能忍着不去死。”女子看向乔越的眼神既有震惊，亦有佩服。
仿佛这是一座已经烧毁多年的宫殿，灰尘无处不在，蛛网更是到处可见。
这个男人……残了废了仍有如此灵敏的感知力与洞察力，可想而知畴前的他究竟有多可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