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洛缪莹虽是公主亲母,却只落得“母妃”的称呼。靖辞雪贵为一国以后,未曾受十月怀胎之苦和临蓐之痛,却能理所该当承她一声“母后”。固然不公,但是古制没法超越。
她抬眼,一边拍着孩子一边委曲难堪地望向祁詺承:“皇上……”却迎上一双清冷的眼眸,她快速一颤,不甘心肠将孩子递给素珊,咬牙哼哼道,“细心着点,摔着公主把稳你的脑袋!”
曹公公当即取出圣旨,宣读结束后,礼官高呼一声“拜”,水榭表里,世人伏地,三呼“皇上万岁”,三呼“皇后娘娘千岁”以及三呼“月伊公主千岁”。
宫里自从添了小公主,日日弥漫着喜气。特别是沐扶宫的人,自上而下,个个面带红光,大有一种扬眉吐气之感。
她盯着看了会儿,啧啧赞叹,先前拿着玉佩去找谢复大人,只感觉玉佩温润,并无其他,现在这么一瞧,她心想此玉佩必有不凡的来源,难怪娘娘如此着紧它。
素珊下了一级台阶,向洛贵妃恭敬行了一礼,手伸向她身后的绿绕,想要接过孩子。绿绕不知所措,看到主子眼色,当即把孩子递给了洛缪莹。
馨儿前脚刚走,素珊当即拿出事前筹办好的烛台、香炉等东西一一摆好。
小公主在未出世时就受尽磨难,怕是世上可贵的一个能在复离花下幸存的孩子,因得来不易,祁詺承对她就更宠嬖了些。能赏的能给的,都铺天盖地而来,乃至孩子还未足月便驰名字封号——月伊公主。还早早地传旨下来,待公主满月之际,便在金兰水榭办一场昌大的受封大典。
祁詺承虽脸孔清寒,浑身崇高的王者气味倒是如何也粉饰不住的,加上他生来漂亮,实非“赏心好看”二字能够描述。身侧丽丽华服的洛贵妃端倪含笑,一个月来将养得益发水灵白嫩,鲜艳欲滴。两人联袂同来,祁詺承时而看向身边的女子,眸中温情似水,这一番郎才女貌的场景当真是冷傲非常。
曹公公轻声提示她:“娘娘,吉时将近过了。”
此时,靖辞雪方才深切体味到娘亲话里的意义。
娘亲伏在床上,握着她的手,涩然道:“雪儿,你要记得,男人的和顺是女人最大的天敌。但是,天底下有多少女报酬此甘之如饴。”
男人一和顺,那再多的怨也都烟消云散了。
罢宴后,祁詺承温声安抚了洛缪莹几句,摆驾回紫宸殿。
但是,吉时不能错过。
甫一接过孩子,宏亮的哭声震耳欲聋。心觉非常,娥眉一蹙即逝,靖辞雪抱好孩子,一手重拍,一手悄悄取下腰间的斑斓祥云玉佩偷偷地塞进襁褓里。
她想起一件旧事。
这厢玉佩方才扔出沐扶宫,那厢靖辞雪像是感知到普通,正欲脱衣寝息,发明玉佩不见了,当即比划着让馨儿去凡灵宫至金兰水榭的路上找找。
哭声渐歇,合座臣子惊奇不已,看了看上方凤仪端庄的皇后,又望了望神采刹时乌青的洛贵妃,终究都默契地挑选低头沉默。
祁詺承非常欣喜,整天里冷冰冰的脸上终究野蛮一角,眼角弧度也和缓了好多。
清脆的声音惊得小公主哇地一声哭出来,洛缪莹忙不迭地抱起女儿,软声轻哄。余光扫到地上的玉佩,又平增烦躁,遂命绿绕把玉佩连同凡灵宫的贺礼一道丢出沐扶宫去。
高台上,帝后呈祥,公主如安。祁詺承眼风掠向身边女子,她怀中的月伊公主尚还挂着一脸泪珠,此时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瞅着靖辞雪的下颚,小手掌一只按在她胸口,一只不断地绕着一缕青丝,绕啊绕,仿佛绕得很有兴趣。
洛缪璠非常无法地点头笑了笑,又非常密切地抚了抚妹子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