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詺承点头,却望着他道:“她还好么?”
爱已不得,他如何接受得起一个“恨”字?
“唤我‘阿承’。”
他与阿承,不管如何也想不到,靖相爱女斓瓴皇后才是真正的残雪。先前有多恨,现在阿承就有多痛。
胸口一滞,祁詺承再次拥紧她,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遇。心如刀割,大略如此。
“臣不敢,娘娘……”
身后传来素珊不含豪情的声音,他唇角微提,也冷冷道:“朕也劝说你一句,莫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皇权。”
紫宸殿。
馨儿走后,素珊望向底下,馨儿已拦住亓官懿,亓官懿抬眼,看到了她们,遂上马,往这边赶来。
“她很好。”亓官懿想了想,也把他与靖辞雪在角楼上看落日一事照实说出来,因为他不想对阿承有任何坦白。
靖辞雪立于高高的角楼之上,日头垂垂西移,落在广场上的角楼暗影也随之挪动。这时,宫外有人策马而来。
她持续道,“可刚才听了洛贵妃的一番话,臣妾才细细揣摩了下。她道臣妾待皇上一片至心,这残雪,莫非就是臣妾?”
曾有一日,靖辞雪的伤还未病愈。他措置完国事,时候尚早,便去了凡灵宫筹算与靖辞雪一道用膳。那是他们第二次同坐一桌。
“亓官,你过来一道用膳吧。”他道。
亓官懿“嗯”了声,抱拳施礼,道:“据臣探测,皇上先前在金陵城遇刺是靖子午的一招声东击西,趁机混入随行宫婢当中。中秋那晚,白衣人从羽林军部下救走重伤的靖子午,并且轻功了得。本日一早臣得知他们在城外三里处现身,赶去时早已没有踪迹。但臣偶然间发明落叶底下有红色粉末,业已取回交由白老太医,三今后可知成果。”
余光瞥到亓官懿进殿,他道:“如何现在才返来?”又道,“见过她了么?”
那日傍晚,他二人同坐在台阶上,看天涯垂垂隐没落日。彼时,天涯徒留几道残霞,靖辞雪在早已靠在他肩上睡去。亓官懿侧眼看了看她温馨的睡颜,天气渐昏,他想了想,招手唤来素珊,命她们先行归去。
“罢了。”靖辞雪摆摆手,兀自坐到一块台阶上,淡然道,“亓官哥哥为人忠恳,只是雪儿但愿在没人时,亓官哥哥能够不消守着君臣礼节。”
靖辞雪淡淡道:“亓官哥哥不吃,那雪儿也不吃。”
祁詺承从亭子里下来,素珊头一次见到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复又回到亭子里,落入眼中的是靖辞雪沉默孤单的明黄色背影,广大的后摆上绣着一只腾舞的凤凰。
“奴婢不敢,恭送皇上。”素珊朝他的背影屈膝施礼,祁詺承扬长而去。
“是。”馨儿恭声道。
祁詺承未答话,痴痴望着面前清冷酷然又聪明无双的女子,字字句句如冰渣刺疼他的心。蓦地拥她入怀,紧紧拥住,嘶哑地唤了声“雪儿”。
祁詺承脸孔阴寒地从凡灵宫出来,冷冷地扫了不远处的曹公公等人一眼,往沐扶宫而去。
“靖子午的事不急于一时,你有空就多去凡灵宫逛逛吧。”祁詺承淡淡道,搁下碗筷,走出大殿。
“好,阿承。”靖辞雪仍然淡淡道,“失忆前的靖辞雪或许很想听到你刚才的话,但是现在的靖辞雪……”祁詺承的手又紧了几分,“已经忘了该如何爱你。”
素珊凝神一听,发觉有人潜入凡灵宫。当即走出殿外,待看到那身影是祁詺承时,她冷冷一笑。
亓官懿初初回宫,还将来得及向祁詺承禀报,便来了这里。见到靖辞雪,恭敬地向她施礼。靖辞雪摆手遣退素珊和宁馨儿,亲身扶起他:“不过虚礼罢了,亓官哥哥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