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詺承牵着马在她身边走着,看五光十色的灯彩打在她白净的脸颊上,看她唇角微微扬起,清澈的眼眸倒映着点点亮光。
身边无人应响,靖辞雪望了圈,只要马儿在她身边,打了个响鼻。黯然之际,面前忽而落下一盏兔儿灯,眸子子红似浆果,栩栩如生,煞是敬爱。
靖辞雪淡淡地看了祁詺承一眼,不语,径直从他身边走过。他的神采不由得暗了一暗,把兔儿灯插在马鞍上。
“雪儿但是舍不得那兔儿灯?”看她浅淡的笑意中略带失落,祁詺承含笑问道。
望着月白身影,祁詺承不由发笑。
但是一圈绕下来,靖辞雪只看中了一支白玉象牙簪。
“无妨!”
祁詺承低头笑了笑,复又昂首看向姹紫嫣红的花灯:“只如果雪儿喜好的,莫说这些珠子,就算是天下,我也会双手奉上!”
却见靖辞雪的目光落在了远处。祁詺承随她望去,那是一处高雅的琴轩。
祁詺承望着火线的月白背影,笑道:“婆婆好眼色,能娶到她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儿。”但是伤了她,亦是他这辈子最悔怨的事儿。
祁詺承吃了一惊,尽是不成思议地望着她。
祁詺承却把珠子放进老伯手里,轻声道:“珠子再贵重,也比不得高兴二字。老伯,你就收下吧。”
纤纤玉指划过琴弦,一串丁宁的琴音倾泻而出。
小孩跑得欢,一眨眼就扎进人群里不见了。
靖辞雪莫名感觉脸颊有些烧烫,不知该如何作答。祁詺承反倒一扫阴霾,一面把她的难堪看在眼里,一面笑着回应老婆婆:“是啊,婆婆。”
见靖辞雪眼神一暗,祁詺承对那年青男人抱拳道:“这位兄台,可否让她一试?”
不知不觉逛到了半月坊。
“诶!女人!”琴轩的仆人是个年青的男人,见靖辞雪欲上前靠近琴座,禁止道,“这琴名为凤梧琴,琴身乃千年凤栖梧所制。琴弦更是人间罕见之物,原为蓬莱神仙统统,名唤‘攒天丝’。女人,这琴若非有缘之人,是碰不得的。”
靖辞雪抱着纸袋,看向祁詺承。祁詺承不解地和她对望。相互凝睇了会儿,靖辞雪仍然是神采淡淡,祁詺承恍然明白,这是要他付钱呐!可他贵为一国之主,出门何曾要他自个带银两?
“雪儿会操琴?”祁詺承问道。
边上刚好是白日里阿谁卖香囊的老婆婆,看着他们俩笑呵呵道:“女人,和你家相公出来看花灯呐?”
雪儿,我宁肯你对我使性子,难堪我,也好过你冷冰冰的,对我不睬不睬。
靖辞雪俄然顿步,回身对着他的衣衫望了会。
老伯瞄了眼他身后的女子,用一副他晓得的神采点了点,收下了珠子。
“不吃么?”祁詺承见她一向拿着,问道。
靖辞雪点头,淡淡道:“这是六六喜好的,想来素珊和馨儿也会喜好。”顿了顿,又道,“那珠子,充足老伯一辈子衣食无忧了。阿承脱手公然豪阔。”
祁詺承无法地摆了摆手,扯下两颗珠子抛给店家,拉着靖辞雪出来。那店家多么目光,一见南海玉绮珠,他眸子子都要掉下来了,当即笑得合不拢嘴,对着他们的背影连轮作揖,直道“客长走好,客长下次再来啊”。
他赶了上来,靖辞雪却停在一个小孩面前。那小孩约莫五六岁的模样,指着地上的花灯抹眼泪道:“阿娘给我做的花灯坏掉了,他们……他们不肯带我一起玩。”
身后那婆婆又道:“公子啊,你家娘子虽看着冷了点,人却聪明。”声音虽低,却字字入了她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