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妆容整齐,目清气明,举手抬足间仍然是阿谁端敏大气的将军夫人,唯独那一身素衣衬出几分苦楚。
苍戒之巅。
果断的口气让靖辞雪睫羽轻颤,眸子转动,看向了亓官懿。
洛缪璠朝她直直跪下,双手奉上一把蟠龙佩剑。他身后的十一名将军也都哗啦啦跪下。那跪地声重重敲击在靖辞雪心头。
阿承,你返来……
花丛后拐出一个灰色身影,朝她恭谨一拜:“娘娘。”
“罗门阵不是破了么?皇上呢?”
将军夫人徐行踱到山颠,山风短促地掠过她的脸颊,心底强压的哀痛也喷薄而出,在靖辞雪的哭喊中落下眼泪。
满眼茫茫云海不见底,玄色铁甲战袍的男人上身挺直如松,单膝跪于山颠,部下长剑大半都被他插进地里。头盔倒在他的身边,发丝在风中乱舞。
靖辞雪不竭收紧双臂,冰冷的剑身给不了她任何暖和。对暗中的惊骇仍没法遣散半丝的肉痛。
“啥子事?跟老妈说,娘娘还歇着呐!”她身躯佝偻,嗓音压得极低。
白祥点头:“防人之心不成无。何况我军用水皆来自此河,不成不防。”
但是阿承没了,她该如何办?
她仍然是一身长袖曳地的雪锦衫裙,三千发丝如雪在晨风中飞起又落下。
亓官懿清寂的眸中闪过一抹痛意。
“雪儿,就算阿承没了,我也要替他守住斓瓴国,守住你!”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兵士,与她淡然的面庞极不符合,直到兵士点头,她终究展颜一笑,却觉眼角微酸。
“阿承的剑呢?”
靖辞雪没出来安慰将军夫人,她只在门外冷静站了会,便回了房间。
“真的啊?”老妈子虽不懂甚么罗门阵,但看他眉眼尽是掩蔽不住的冲动,想来是打败仗,也很欢畅。
兵士和老妈子一愣,才发明本来空无一人的身后不知何时站着皇后,忙跪地施礼。他们那里晓得,凭靖辞雪的灵敏程度,早在老妈子踏进她这院子时她就已醒了。
靖辞雪仿佛跳脱世俗以外,半分无呼应。
闲逛的烛火在她泪眼迷蒙的眼眸里叠影重重,面前闪现她第二次被关进静思堂的场景。那无尽的黑暗里,她觉得夜夜伴随她的是亓官懿。最后一晚,当她惶恐失措投入亓官懿怀里时,阿承的眼里清楚是沉重的心伤。
“谁?”发觉到花丛后有异动,靖辞雪警悟道。
本来,奥妙没了,爱情没了,她还能活。
他在床边悄悄坐下,悄悄唤了声:“雪儿?”
“在这。”亓官懿拿出坠挂着蓝色剑穗的妄思。
“验毒。”白祥淡定道,引着靖辞雪来到花丛后。那是条丈来宽的河溪。白祥解释道,“此乃横贯边城的上阳河,刚好流经将军府。”
她闭上眼,眼泪扑簌而下。
她神情果断不移,搁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靖辞雪沉默难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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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悬在半空的心落回原处,转念又想起将军夫人,靖辞雪暗自一叹。没顾得上用早膳便去了将军夫人房中。但是教她赞叹的是,本日的将军夫人与昨日在床边堕泪回想旧事的将军夫人截然分歧。
“城外西侧,二十里地。”
“臣妇不肯回金陵。”她放下粥碗,目光落在窗外,似能超出横亘的城墙,碧血染黄沙之景皆入眼底,“以泰他平生忠君爱国,戍守边关。现在他走了,那就由臣妇代他守住上阳城,定不让北国铁骑侵犯我斓瓴江山的半寸地盘!”
亓官懿无言地拥紧怀中晕厥的女子,眼眸酸涩却无泪可流。
“何事?”她稳了稳心神,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