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蜜斯,切莫贪凉。”迎夏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肩上略微一沉,目光偏移畴昔,却瞥见是一条丰富的毛毯,以及一双纤细美好的柔荑。

“萱姨娘身边的丫环青喜,不就戴着那只蓝花冰翡翠镯子么?”迎春还是絮干脆叨地说着,言罢,仰起脸来,一张小脸上尽是失落:“真是的,蜜斯跟迎夏一猜就猜着了,真是让人家一点成绩感都没有。”

语气固然凶暴,青喜却听出几分言外之意来,忙不迭地叩首告饶道:“是青喜错了,请姨娘饶命,如果大蜜斯硬咬着此事不放,青喜也毫不拖累姨娘,只说青喜鬼迷心窍便是了,与姨娘毫不相干。”

说到此处,迎春却止住话头,面色多出几分得意,顾雨龄抿唇一笑:“想来那女子的身份,你已经晓得了?”

“哭哭哭,你这贱蹄子另有脸哭?”萱姨娘脸孔狰狞,烛火闲逛间竟是分外可怖,“若不是你戴这劳什子镯子,也不至于被芙蕖院的小丫环发觉。如果当真出了事,休怪我不顾这很多年来的主婢之情!”

“娘,你这又是何必。”顾妙龄见一地碎瓷,又见跪在地上瑟瑟颤栗的青喜,心知不妙。青喜是萱姨娘身边极得力的丫环,若不是做了甚么让萱姨娘气极的错事,萱姨娘毫不至于如此失态。

“好你个迎夏,我替大蜜斯辛辛苦苦出府跑腿,你却在这儿跟大蜜斯一起用餐纳福,真是人比人,气死小我。”边说着,迎春进了屋子,一身衣衫脏兮兮的,多少有些风尘仆仆的意义。顾雨龄号召迎春坐下,迎春这才回嗔作喜,却摆动手并不落座:“大蜜斯,奴婢衣服还脏着呢,可不敢跟大蜜斯一同坐下。”

口中说着,青喜心中却悄悄叫苦,她本日出府去几家药铺一问,天然晓得她买药之事已经败露。只是,若不如此自表忠心,又难过面前萱姨娘这一关。

许是不风俗顾雨龄待她如此密切,迎春又是打动又有些不知所措,赶紧站起家来。顾雨龄故作责怪,迎春才又坐下,伸箸夹过牛肉,一颗心暖烘烘的,几近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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