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文氏尖叫,“连阿谁贱人生的杂种都上了双山书院,凭甚么壮哥儿不能上?”
“上不了双山书院就上别的,京都那么多书院,不会个个都要八十两银子的束脩。”
文氏又跪下,“姑母,千错万错都是侄女的错,大姐儿也是被管事欺瞒了,她一个新媳妇不管家不掌中馈,又怀着身子,还不是别人说甚么就是甚么。明天传闻这事也气得不可,当即找管事问了个清楚明白,又惦记取这头非得跟姑母解释清楚,一大早急火火地过来……要说别人成心欺瞒姑母另有能够,大姐儿但是千万不能,她是您亲眼看着长大的,您还不体味她?”
文氏惶恐不已,忙站起来号召着贾嬷嬷一同捋着后背给她顺气儿。
自家远亲孙女,国公爷不会挑这个理儿。
楚晴恍然一惊,明氏一个内宅夫人,看似甚么也不管甚么也不争,却连门口有几个小厮都晓得,并且能直接喊出他的名字。
楚晴黑曜石般闪亮的眸子转了两转,“嗯,给他点银子自赎其身;找个启事让他出错被赶出去;再有,四哥哥身边只一个长随,实在不可就请他跟祖父要去当长随……”
“姑母,”文氏碰到事情就想起未出阁前的称呼,“那壮哥儿读书如何办?”
这边明氏在悉心教诲楚晴如何选铺子,而宁安院,老夫人正乌青着脸,瞪着炕边垂手而立的文氏。
她是感觉心寒,白养在身边那么多年,还觉得是个好的,谁晓得竟然利用她那么多次。
老夫人张张嘴,停了半晌才寂然隧道:“我今儿倦了,让大姐儿先归去吧,毕竟肚子里怀着孩子,老往娘家跑说出去也不好听。我瞧你这些年累得不轻,几个女人都定了型,想扳正怕也不轻易,旻哥儿还小,你多用点心,府里的事临时就交给明氏……归正迟早也得归她管,来岁开春她也是要做婆婆的人了……”
明怀远初来乍到,要个熟谙京都的小厮应当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文壮与文勇都是文氏二哥文康的儿子。
老夫人还能如何说,还能说甚么?总不能明晃晃地开口让明氏掏银子。
而文氏,本身身上的泥点子都没洗洁净还敢来给楚晓讨情?
“文家不但是我的娘家,可也是你的娘家,”文氏内心暗自嘀咕,却不敢说出口,只眼泪哗啦啦往下淌,“我也不想府里没面子,谁知明若兰她真能豁得出去,醉仙楼是她的本钱,上几道好菜不就是她一句话的事儿?掌柜老早把菜票据送过来了,她必放内心稀有,却一声都不吭,就冷眼看着我们丢人现眼。”
和静大长公主的儿媳妇,沐恩伯夫人高氏一见就拍动手笑,“老夫人也爱吃桂香村的点心?这家铺子离我们府就隔着两条街,大长公主也好这口,时不时打发人去买。口味隧道,代价也不贵,掌柜是个实在人,因我们是老主顾,平常十文钱一斤的点心给我们就按九文算。大长公主倒感觉人家小本买卖不好沾人便宜,给了点心钱不说还得给赏钱……”
文老夫人抬手端起炕桌上釉里红缠枝牡丹纹茶碗,右手掂着碗盖,悄悄拂着水面上漂泊的茶叶。
楚晓有身快五个月,已经显了怀。国公爷此次是整寿,来宾天然多,老夫人怕她被人冲撞了或者府里一时照顾不到累着,老早就叮嘱她不必非得正日子来,提早两日或者退后两日寻机遇给国公爷道贺也是一样。
要不是在席上被说破了,难不成楚晓要哄她一辈子。
屋子里便响起细碎而清脆的碰瓷声。
明天楚晓果然挺着肚子来了,却不敢久留,在世人面前亮了个相便告罪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