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啼笑皆非,不晓得该接还是不该接。
妇人点点头,踌躇会儿才道:“我固然夫家姓韩,但早已合离,六女人还是称我柳娘子吧。”
楚晴笑道:“父亲两年未曾归家,祖父跟祖母想必也有很多话要问,并且必定要留饭,不见得能故意机见柳娘子,不如等祖母他们叙完话再说。”说罢指了两个看着还算慎重的丫环道,“你们先在这边服侍着。”
韩娇怯生生地答复:“前天刚过十二岁生日,比六女人大几岁。”
柳娘子赶紧摆手,“还不饿,不焦急用饭,倒是应抢先拜见国公爷跟老夫人才是。”
闻风轩在花圃的西北角,那边伶仃辟出来四间小院子专门供客人临时落脚,收支能够通过中间一扇角门,非常便利,但从二门往那边走却实在远了些。
楚晴客气而疏离地问道:“不知这位大娘跟女人如何称呼?”
楚晴恍然想起一件事来,笑着道:“刚才让人烫了酒,父亲要不要喝一盅解解乏?”
桂嬷嬷也道:“经着点儿心,别怠慢了客人。”
最浅显不过的鸦青色长袍穿在他身上,却多了股儒雅温文的气质,半干的墨发披垂在脑后,多少不羁多少清傲。
石榴瞧着楚晴眼圈有点红,内心也跟着感喟,这个四爷也太不着调,不声不响地把个合离妇人带回家不说,这到底算如何回事?
楚晴却一点都不料外,任是谁从湘西风尘仆仆地赶了几十天路,现下舒畅地泡过澡,舒畅地用过饭,能不犯困?
大娘?
“你是晴儿?”楚澍惊奇地看了楚晴两眼,俄然面上一红,“都长这么大了,我还给你带了礼品返来。”回身自马鞍前的包裹里取出一只拨浪鼓和两朵小绢花。
楚家较之之前固然式微了些,但名誉还不错,近百年来男无除妻之夫,女无归家之妇。俄然见到个合离的妇人,并且还是带着闺女的合离妇人,大师都感觉颇不成思议。
楚晴恍然惊醒,匍在地上行大礼,“女儿见过父亲。”
生得很清秀,桃花眼柳叶眉,樱桃小口瓜子脸,许是路途驰驱劳累,神采有些蕉萃,却掩不住眸底的雀跃与猎奇。
问秋与六月一道提了食盒来。
拨浪鼓?
楚晚眸底一亮,差点笑出声来。她记得喜鹊提过在乡间称呼已婚的陌生女子凡是会叫“大娘”或“婶子”,但在京都却极少有人这么叫。
最起码,这个称呼是完整抛清了这妇人与四叔的干系。
走到闻风轩,桂嬷嬷已站在门口等着了,对楚晴道:“东西差未几齐备了,屋里烧着碳除湿气,也熏了香,就是灶间还没来得及清算。”
仓促赶来的楚景扯一把楚晴,带着众位弟弟mm施礼,“见过四叔。”
“好,”楚澍浅浅一笑,明眸似潭俊雅若仙。明怀远比他出尘,可他另有一种成熟男人的风味。
“十一岁也是大女人了,阿娇本年十二,她是仲春十七的生日,比你大两岁,”楚澍随口应着,忽而问道:“柳娘子与阿娇安设到那里了?可用过饭没有?”
楚曈“噗嗤”一笑,“六mm是欢乐胡涂了,还不快谢过四叔?”
桂嬷嬷欠身,恭敬地说:“这原是我的本分不值当谢,对了,出了角门往西走约莫一里路是四井大街,卖菜蔬粮米针头线脑的都有,倒是便利。不晓得柳娘子要住多久,那些炭米柴薪的重物想必柳娘子拿不动,转头我叮咛小厮购置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