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叮咛贾嬷嬷将银票碎片收起来，“去四海钱庄换成一百吊铜钱，找几个小厮在棉花胡同散给要饭的。”
老夫人一听就明白是柳月娥在此中搞鬼，不怒反笑，“就她能值得上一百两银子？信不信到西大街，一百两银子能买十个她如许边幅的丫头，并且个个比她懂事听话……你就是个傻子，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还觉得碰到知音了。”
她还记得那天在宁安院，老夫人兴趣勃勃地提及京都的几家簪缨之家的女人，李阁老的闺女能诗会画，可贵还写一手好字，与楚澍定然志趣相投；谢安侯的第三个孙女和顺驯良，做得一手好女红，嫁出去也不错，起码与几个妯娌合得来；另有辽东总兵的嫡长孙女，性子活泼爽快，传闻已经在家里管事，有这么个儿媳妇，今后如果分了家就不消担忧楚澍支不起流派来。
楚澍在家中活得实在颇不对劲，跟柳志全喝过两次酒，推心置要地聊过几次天，就被柳氏兄妹记在心上了。
老夫人看着她更加烦躁，都是第一个开的头不好，倘若宗子长媳能出身王谢，那些阿猫阿狗还敢抱麻雀一跃成凤凰的动机？
楚澍一言不发，回身阔步分开。
楚澍素有魏晋之风，喜穿广袖深衣，彼时才刚仲春，还是春寒料峭，他就只穿了薄弱的袍子，手执一柄折扇，浅浅淡淡地开口，“传闻娘筹措着替我说亲，我已有了心仪之人，娘替我求娶吧？”
老夫人端着茶盅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又一口，直喝了小半杯才道：“快请起，不知柳女人前来有何贵干？”
进门后就跪在地上，“奴家柳月娥拜见老夫人。”一管嗓子如玉珠落盘清脆动听。
卫国公府满门忠烈备受天子恩待，此事在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楚家选得几个媳妇也都不是天孙贵族的女人也是人尽皆知。
老夫人不信这个邪，前后相看了两家女人，楚澍都本身搅黄了。
先前让石榴叮嘱那些话还不放心，又特特地亲身过来。
他出身堪怜，却不像平常贫寒后辈那般抠抠索索斤斤计算，偶然候替人代笔写信赚得几文钱，转头就买了酒菜请人回家吃。一来二去就落了个仗义疏财的好名声。
柳月娥这才推拒着接了。
不怪楚澍能看中她，确切生得好色彩。
柳志全看着他满脸的络腮胡子，忙不迭地点头，“我们明天就走，明天就走。”
老夫人恼羞成怒，顺手抓起炕桌上的茶盅就扔了畴昔。
柳志全果然考中了进士，不过名次却不高，二甲一百名开外。
管家道：“有两条路，一是湘西有个县丞的缺，你们兄妹俩人明天就分开京都上任；二是阎罗地府也有个缺，本日半夜半夜上任。”
“谢老夫人，”柳月娥站起来，从怀里取出块玉佩，“是府上四爷所赠，奴家愧不敢受，特来偿还。”
老夫人核阅她半晌，笑道：“柳女人气度高华，难怪阿澍心动……既如此我就收下玉佩，此事到此作罢……阿澍行事乖张，喜好信口开河，柳女人切莫见怪。”回身叮咛贾嬷嬷，“取百两纹银来，替阿澍给柳女人赔罪。”